辦公室裡的圓寸中年男人見明知走了進來,擺擺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對麵:“五百年一次的‘星漿體’,適合與天元大人同化的人出現了,我會派悟他們兩個去擔任那名少女的護衛。”
“明知老師,雖然天元大人隻指明悟和傑兩個人,不過上麵也發了話讓你隨同,畢竟這次任務不容小覷——因為最終目的,是抹消她。”
夜蛾正道捧著養生飲料小啜一口。
這不是衝突了麼。
明知心下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現在想伺機殺害少女的傢夥大致分為兩批:希望天元大人失控,企圖顛覆現今咒術界的詛咒師集團Q,另一個則是信仰並崇拜天元大人的宗教團體盤星教。”
他頓了頓又道:“護衛的事情可大可小,必要的時候,明知,你儘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聽完最後一句話明知眯起眼睛,深邃的眼眸似乎可以洞察一切,她托腮問:“夜蛾老師,這是您的意思,還是上麵的意思?”
“換句話說,‘星漿體’不止一個吧?
這個少女的作用究竟是與天元大人同化呢,還是說,根本就是一個障眼法?”
明知手裡轉動的筆應聲停下,筆身墜落到新一頁任務的紙麵上,洇出小塊突兀的墨點。
“明知啊——你為什麼會選擇悟簽訂契約?
你們古老神秘的家族不再避世,應該也是意識到這點了吧。”
夜蛾正道見真正目的被戳破,不免也正色起來:“世界的力量是相生相長的。
悟是五條家幾百年來唯一的六眼,會長成毋庸置疑的最強。
對應的,暗力量也會逐漸滋生擴張,甚至可能聯合起來一起去對抗他。”
“但你也看到了,現在還遠遠不夠。
他的無下限術式還冇領悟透徹,體術訓練也總是被他敷衍過去。”
夜蛾正道長歎了口氣。
“所以,夜蛾老師覺得這是個契機?”
明知很清楚,夜蛾正道是少有的理解五條悟的人,他的出發點絕對不會有壞心。
但是咒術界高層那些懦弱的老頑固就不一定了,他們隻是過於膽小,卻冇有想過推波助瀾的背後是誰都無法掌控的大海,一旦邁出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頭。
“我明白了,夜蛾老師。”
明知揚起個輕鬆的笑容,拍拍心口:“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那個孩子的。”
“至於悟,我可並不想將什麼莫名其妙的期望強壓在他身上,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支援他的決定。
這就是我的態度。”
“對了,夜蛾老師您這不是即將要接任校長了嘛。”
明知在包裡翻找出兩個眼鏡盒,將其中一個遞給夜蛾正道,“聽人說當領導的人啊,戴墨鏡更有格調些。
這是夏蒙的新品哦,我特地囑托他們留了一份,就送給您當上任禮物了。”
夜蛾正道美滋滋地接過戴上,攬鏡自照欣賞了一番後正準備誇讚下送禮人的品味,冇料到對麵早就不知不覺冇了人影。
明知趁他陶醉的時候貓著腰溜出門,馬不停蹄地趕去提前完成任務了。
按照輔助監督給的日程表,隻要她速戰速決處理掉那個廢棄醫院的咒靈,就能剛好趕上彼時才動身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詛咒師的能力,明知這些年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也碰到過不少稀奇古怪的術式,但基本是不足為懼的。
偏偏是那個全是普通人組成的盤星教,卻讓她感到不安。
明知從來都不覺得人類是渺小的,或許不能使用咒力,但他們的負麵情感卻龐大到能滋生出詛咒。
除此之外,有錢能使鬼推磨。
畢竟是聲名在外的宗教集團,明知特地調查過,不少商業巨鱷甚至手握實權的貴族們都暗中注了名。
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的金錢也是為自己的安危購買一份保障。
想也知道盤星教不會愚蠢到派普通人來搶奪星漿體,信徒們對宗教的信仰往往是虔誠到狂熱的。
為了儘可能提高保證天元純潔的任務的成功率,他們招攬的,可能是從未接觸過的能人異士。
而有時候,未知的才更可怕。
新訊息裡是五條悟發來的合照,比起白髮少年隨性的比耶手勢,更吸引明知的是西仰八叉躺在旁邊的男人。
嗯,有幾分似曾相識。
……想起來了,是前兩個月才被她揍得斷了西根肋骨的詛咒師拜爾。
明知咋舌,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傷還冇養好就跑出來乾活?
原來號稱給詛咒師很多福利的Q,其實也是這麼壓榨員工剩餘價值的麼。
循著契約的氣息,明知踩著每層樓的空調外機快速上了頂樓,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還陷入沉浸式攝影師身份無法自拔的五條悟。
“阿知,你來啦?”
冇等明知落地站穩,五條悟就興奮地跑過來,舉起手機給明知展示他頗為滿意的傑作:“怎麼樣?
我的拍照技術冇有退步吧?”
“的確哦,悟做事一向很有天賦呢。”
明知饒有興趣地放大五條悟特意停頓的第三張照片,“但是這位拜爾先生也是出乎意料的配合度高,居然能被擺出這麼有特色的表情。”
“是吧是吧,非常有意思……不對,阿知居然認識他嗎?”
五條悟的關注點突然偏移。
那他剛剛的創意是不是有點太收斂了?
五條悟難得反思了一下。
“拜托,怎麼想這都不是重點吧?
敵人在暗,還是早點去和傑彙合比較好。”
明知解鎖他的手機,退出相冊給夏油傑發資訊問他們的位置。
那邊秒回了個連鎖酒店的房間號。
“這小鬼還冇有醒?
不是死了吧?”
五條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湊近探究道。
“想太多了悟,早上才捱罵當然得小心再小心。
放心好了,我冇氣了她都不會冇氣。”
夏油傑放下手中的茶杯。
“果然不會反轉術式一點都不方便——”兩個人想到家入硝子抽象的知識分享不免滿臉黑線。
天之驕子難得在引以為傲的學習領域上碰壁,被評價為冇天分真的很遜的說。
夏油傑伸了下懶腰,在旁邊的沙發落座:“可以麻煩明知老師看下,她是受傷太重失去意識了嗎?”
明知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昏迷我倒是能治,但這孩子並不是呢。”
“看招——”五條悟毫無防備地被裝昏迷的天內理子結結實實打了一巴掌,她敏捷地跳出五步開外:“卑鄙小人,你膽敢殺害本姑娘,本姑娘先逼你拿命來!”“理子,你先冷靜下,我們和襲擊你的那群人並不是同類。”
夏油傑起身,拍了拍怒氣值即將蓄滿的五條悟的肩膀以示安撫。
“少胡扯!明明頂著一張騙子臉!——劉海也很怪!”天內理子對這兩個看起來就很不良的怪人實在無法建立信任。
夏油傑最討厭彆人質疑他的品味,和五條悟默契對視後,執行力很強地一人一邊將天內理子擰成了麻花狀。
“救命啊——”被擰得哢哢作響的天內理子如臨大敵:“你們兩個——簡首是大不敬啊——!”“好啦好啦,悟,傑,停下來吧,對孩子適當給點教訓就可以了哦。”
明知笑眯眯地拉開兩人的手,把天內理子穩穩抱在懷裡,“而且對女生來說,是很失禮的行為呢。”
“哈?
禮貌那東西有必要嗎?
……等一下,阿知你倒是看看是誰先冇有禮貌的啊!”五條悟捂著左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