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養育嗬護了她十幾年,從未發覺她如此自私涼薄,簡直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耳邊傳來裴氏迫不及待的追問:“多少麵額的銀票?”
岑依依努力掩下得意之色:“不多,五百兩。”
“這麼多!”裴氏驚呼,眼中亮光閃爍,彷彿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
當下的平民百姓一個人整年的生活開支,隻需要二兩銀子左右。有了這五百兩銀子,這一路買馬車和幽州買房,都不成問題了。
不過很快,裴氏就清醒過來,幽怨道:“你有這麼多錢,為何前幾天在牢獄時,不給大家改善夥食?”
那幾天的牢飯,簡直成了裴氏的噩夢。
岑依依早有應對之策:“我隻有一張銀票,若給了獄卒,他們全吞了可咋辦?”
“說得也是。”裴氏輕易被說服,又道,“那現在你怎麼想的?”
岑依依羞紅了臉:“若我嫁給大表哥,成了真正的秦家人,自然會將銀錢上交公中。”
裴氏心中歡喜,立即看向老夫人:“母親,就由您跟屹哥兒說吧,他更聽您的話。”
老夫人回憶了一遍剛纔的情景,很快摸清岑依依的真實意圖,臉上驚怒交加。
膽敢指染整個秦家,野心還真不小!
裴氏快言快語說完,才發覺婆母臉色不對,驚愣道:“母親......”
老夫人不知想到什麼,收斂了臉色,淡淡道:“屹哥兒身子骨這麼差,談論生兒育女還為時過早,等到了幽州城他的身子養好了,再納妾不遲。”
說完,老夫人看向岑依依,說出的話冷若冰刀:“若為妾室,自當隱忍順從,伺候主母。這一路,正好讓我仔細瞧瞧,你能否做好妾室的本分,免得日後進了家門,鬨得家宅不寧。”
岑依依張口結舌,她怎麼也想不通,老夫人為何會這等反應。
在她的設想中,看在銀子的份上,外祖母必然會壓著秦君屹點頭。說不定還會為了體麵,直接讓她做平妻。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池?
她已經解釋了之前冇拿錢的理由了啊!
岑依依絕對想不到,老夫人將三房除族改姓的事扣在了她頭上。
她思來想去,隻道外祖母是不想強迫寶貝大孫子,就讓她靠自己博得秦君屹同意,還指了條明路,讓她迎合蘇雲宛,減少阻力。
可要她伺候蘇雲宛,比殺了她還難受,她做不到啊!
而她更想不到,看似隱秘的對話,被一牆之隔的幾個耳聰目明的人聽了去。
楚翊和幾個兄弟吃完飯後,到院中乘涼。
老夫人三人的對話飄入耳中,眾人對視一眼,心裡感慨萬千。
秦君屹都這樣了,還逃不過各種算計,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此時的秦君屹正躺在擔架上,側頭看向手摺樹枝塞入土灶的蘇雲宛。火光映在她身上,幽邃的黑夜變得溫暖光明,流淌出妙曼動人的曲線。
老夫人走入院門,看到大孫子的模樣,心中的感官更為複雜。
“你們去打點水來,給屹哥兒擦擦臉。”老夫人在秦君屹身邊落座。
岑依依隨即道:“我去打水。”
她拿起幾個空水囊,快步去附近溪邊接水。
裴氏對她的積極性表示很滿意,暗自點頭。
蘇雲宛看了裴氏一眼,再將目光移到正對秦君屹噓寒問暖的老夫人身上,若有所思。
不久,岑依依打水回來,從秦君屹手中接過絹帕將其打濕,想親手為秦君屹擦臉。
秦君屹側臉一歪,伸手奪過絹帕自己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