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著他胡亂地擦洗,眼中的慈愛快凝成實質。
幸好,屹哥兒冇有長歪。
秦君屹心下疑惑,目光往岑依依和母親身上掃了一圈,卻毫無頭緒。
“屹哥兒,跟祖母說說,你父親在西北駐地,是如何管理家宅的呢?”
前有三兒子叛出家門,後有養育了十幾年的岑依依性情大變,老夫人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教育失敗。
秦君屹回憶起西北的時光,神色恍惚,“父親治家如治軍。”
“想來也是如此,祖母曾強烈反對你父親的嚴厲,兜兜轉轉到頭來,卻發現他纔是對的。”老夫人感歎道。
秦君屹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話。
老夫人又道:“你剛繼承家主之位,就奔赴戰場征戰多年。這家宅內務,你還來不及整頓,祖母便改了心慈手軟的毛病,為你好好肅清後宅。”
“祖母,現在流放路上,大家平平安安就好。”秦君屹急得一把抓住老夫人的手。
真要整頓家風,首當其衝的便是宛宛!
他可不會忘記,父親每次回京,都要雷厲風行整頓家風,動輒家法伺候。
被老夫人寵溺的三房,更是深受其苦。
要是觸犯家規,誰也逃不開嚴苛家法的懲戒。
祖母若是按父親的風格管理後宅,哪還有宛宛的容身之地!
老夫人又怎會不知他的顧慮,扭頭道:“雲宛,你過來。”
蘇雲宛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被老夫人拉著手叮囑:“雲宛,你成了屹哥兒的媳婦,這後宅遲早要交到你手中。咱們秦家曆來治家嚴謹,也就這幾年屹哥兒不在京中,才失了約束。如今祖母要仔細整頓一番,你且好好看、好好學。”
蘇雲宛聽老夫人之意是將她置身事外,可她依然眉心微皺,表示反對:“祖母,如今我們還在流放路上呢,大家都消停些,順利抵達幽州再說。”
秦君屹立即應和:“祖母,孫兒也是這個意思。”
老夫人卻深覺緊迫,“已經鬆懈了這麼多年,再不加以約束,又不知會鬨出什麼亂子,這事聽祖母的,就這麼定了!”
恰逢四房眾人從溪邊回來,老夫人一臉嚴肅:“你們把東西放下,我有話要說。”
眾人圍著老夫人正襟危坐,大氣不敢出。
老夫人掃視一圈,發現所有秦家人都在場後,嚴厲道:“你們把家訓家規熟記於心,從現在起,誰要是冇有做到位,家法伺候!”
眾人心中一凜,不約而同地偷偷將目光投向蘇雲宛。
蘇雲宛神色淡漠,心中已有盤算:最壞不過一紙和離,卸去秦家婦這重身份。
秦君屹彷彿看穿她的打算,緊緊抓住蘇雲宛的手,無聲挽留。
老夫人又道:“如今咱們家落難,更要齊心協力共渡難關。明天就要派人去采買了,把你們的錢財全部拿出來,由屹哥兒統籌安排。”
說完,她從懷中掏出盧家贈送的錢袋,從中取出三百兩銀票,“我以身作則,分文不留,你們誰要是私藏錢財,一經發現,逐出家門!”
秦君屹不願收老夫人的錢,“祖母,明日采買的錢暫且夠用,您還是收著吧。”
“不,如今困難時期,大家更要擰成一股繩。”老夫人的話語不容置疑。
裴氏恍然大悟,咬了咬牙,將藏在身上的百姓贈錢全拿了出來,“我就這些了。”
說完,她立即看向岑依依,心裡暗道:薑還是老的辣。
岑依依的臉色格外難看,妾室之位還待考究,卻要逼她交出傍身錢財,偏偏她隻有一張銀票,冇法藏起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