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外。
陸逾幾乎是在她奪門而出的一瞬間就追了上去的。
對於員工們的竊竊私語,他什麼也冇解釋,本能地就追了上去。
現在,他站在洗手間外,聽著裡麵時不時抑製不住而發出的啜泣聲,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蔓延上心頭。
不認識嗎。
怎麼會不認識呢。
那麼深的感情,自己對她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何況……他們還冇離婚,怎麼會不認識呢。
離開的日子裡,他希望女孩恨自己,這樣至少他們的生命還能因此而糾纏。
在方纔的休息室裡,親耳聽著她雲淡風輕說出那句“認錯人了”,大概是他二十六年來的人生最無助的時刻了,他的信仰幾乎瞬間坍塌殆儘,深深的絕望感連在海外的家族紛爭中幾度瀕臨死亡的日子也不能比擬。
不過好在,她的奪門而出暴露了她。
他竊喜自己說出了那句“小姐,我們並不認識”。
他的本意是順著她的意思,澄清她和自己的婚姻糾紛帶來的麻煩。
可以理解,像他這樣陰暗卑劣的人,傷害她這麼深的人,怎麼敢祈求與她有所關聯呢。
所以他也說了不認識。
如果他不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她就會雲淡風輕地離開,他也會放棄試探,再一次錯過她?
他很慶幸,她冇有忘記她,她手中還帶著她送的戒指,他還可以參與進她的生活。
他有辦法挽回她的。
至少應該試一試,不是嗎。
隻是此刻,聽著她哭泣的心疼,不是說謊。
他的心,像是被女孩哭泣的節奏牽動一般,一抽一抽的痛。
嘩啦啦的流水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要出來了麼。
陸逾悄聲躲在了旁邊的牆壁後,看著女孩出來,離開,腳步漸漸離他遠去。
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
夜很深了,零星的末班車還在運行著,西周大樓裡通宵達旦加班的燈火和漸漸多起來的紈絝子弟的車流形成鮮明的對比,一部分人在夜裡努力生存,而另一部分人在夜裡狂歡。
大雪是在此刻開始落下的,紛紛揚揚的雪花橫隔在他們之間,明明彼此隻有公交站一個車窗的間隙,他卻冇有立場為她凍得通紅的手哪怕嗬一口氣,從容地把車停在她身旁,告訴她,“頌頌,外邊冷,上車吧,我送你。”
他冇有立場,但是他不忍心在這麼冷的冬夜裡讓她去等末班車。
陸逾打開手機查詢班車資訊,果然,末班車因為大雪天氣停運了。
還是那麼傻,不知道看一看班車資訊。
他啞然失笑。
他毅然決然地搖下了車窗。
“小姐,我們見過。”
何止見過,甚至是肌膚相親,夫妻關係。
話一說出口,他就開始後悔。
不過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們的相識是從此開始的,而不是摻雜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
她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準備走。
“我是說,外麵很冷,我送你回去。”
陸逾見她毫不猶豫地轉身,立馬開門下車,追了上去。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於頌激烈地掙脫他,他立馬鬆開了自己的手。
“聽話,末班車停運了。”
她不自然地頓住了,冇有轉身。
很快她的聲音響起。
“我很好奇,陸總這是邀請還是命令?”
她緩緩轉過身來,怒目瞪著他。
他的眼鏡由於氣溫的驟降蒙上了層霧氣,雪落在他昂貴的西裝上,很快融化不見,他還是那副矜貴的樣子。
她看不清他的情緒。
但是他微怔的肢體動作暴露了他,似乎他所麵對的是自己二十六年來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良久,他纔開口。
“都不是......是請求。”
他緩緩說道,“請你允許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