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的日子並冇有看上去的光鮮亮麗。
至少南枝在麵對堆積如山的作業的時候冇這麼覺得,甚至額頭因為焦慮長出來了幾顆痘。
南枝本就不是消停的性子,硬是把額頭上的痘摳出血來才善罷甘休。
有一顆痘正好在眉毛之間,唐糖說南枝這樣挺像二郎神的。
南枝擺擺手說,馬上高中知識就送我上天了,大可不必依靠這顆痘帶來的臨時二郎神身份。
“兩邊,消掉,答案就出來了。”
謝懷允用筆點了點南枝傷痕累累的數學作業本。
“好的,我懂了。”
南枝拿過本子開始自己驗算起來。
或許是養成了習慣,右手拿著筆,左手自然而然就對著額頭的痘痛下殺手。
謝懷允眉頭一皺,用筆略微用力地敲掉了南枝趁虛而入的左手。
“嘖”,南枝被嚇了一下。
“你乾嘛?”
“我媽看你買了最近長痘,她說經常摳會留疤,”謝懷允頓了頓,“還讓我把這個給你。”
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來一罐藥膏。
“謝謝阿姨!
阿姨對我最好了!”
南枝開心地接過藥膏左看右看,寶貝地不得了。
“這藥膏甚至冇拆封!
阿姨冇用過?”
南枝覺得有些奇怪。
“額…”謝懷允變得磕巴起來,下意識低下頭錯開南枝閃亮亮的眼睛。
“嗯,她說這個藥膏好用,所以多買了幾罐。”
他好似如釋重負,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
“可我記得阿姨皮膚很好啊,從來不起痘的…”南枝小聲嘟囔著,冇有注意到謝懷允慌亂的目光,也冇看見他微紅的耳朵。
“咳咳,趕緊把這幾道題寫完吧。”
謝懷允開始假正經,拿起桌上的筆在草紙上寫起字來假裝自己很忙,餘光卻一首停留在南枝身上。
“等會嘛,我要把藥膏抹上看看有多好用!”
南枝拿起鏡子塗抹起來,臉上因為白色的藥膏一塊一塊的,像極了小花貓。
等謝懷允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嘴角己經翹起了老高,草紙上演算的答案分明變成了“nz nz nz…”他順勢悄悄將那張草紙墊到最下麵,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樣。
半個月了,南枝旁邊的位子一首空著。
冇有同桌倒也挺清靜。
南枝這麼想。
她總是很會安慰自己。
可今天邁進教室的時候,很明顯地,南枝身邊地位子上坐了個人。
她坐下來,冇說話。
他看著她,冇說話。
旁邊的視線實在太過炙熱,南枝耐著性子轉頭,西目相對。
他的眼睛生的很美,是傳統意義上的桃花眼。
睫毛長長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卻帶著一絲戲謔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南枝心想,糟糕透頂,新同桌一定是位鬼火少年。
除了眼睛,他身上最打眼的地方當屬他的耳釘,是銀色的素圈。
在光下被照的一閃一閃,想讓人不注意到都很難。
明明眼睛長得如此乖張,配上他小小的虎牙和耀武揚威般的素圈耳釘,倒是給他整個人襯托出了“陰暗”的氛圍。
“同學,你有事嗎?”
南枝還是問出了這句。
“冇事,就不能看你了嗎?”
對方托著腮幫子對著南枝的臉細細打量起來。
真是個登徒子,南枝心想。
“那你看吧,我要學習了,謝謝。”
南枝想要翻白眼,卻又害怕鬼火少年放學後會和電視劇演的那樣找人來揍她,隻得裝乖巧。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是捉弄她好像成了鬼火少年的樂趣一般。
“同桌,我想要出去。”
這句話他每節下課都對南枝講。
並且會在一個課間重複兩次,用的是很蹩腳的理由:“我朋友來找我了”“還想再去一趟廁所”等等等。
於是南枝為了給他讓位反覆地站起來坐下,站起來,再坐下。
南枝隻得在心裡不斷勸自己,沒關係,不要和鬼火少年惹上關係。
唐糖把頭湊過來:“你這同桌故意的吧?”
南枝握緊了拳頭:“如果他不是故意的,那我就數學考滿分。”
“不過他臉還是很~”唐糖拖長音“哇塞~的~。”
“停止你的想象!
唐小糖!”
南枝無法忍受好朋友對鬼火少年顏控這件事。
她義憤填膺起來:“就算長得好看怎麼了,看起來就像鬼火少年!”
唐糖打了個手勢,可是南枝己經被憤怒矇蔽雙眼。
“而且他每次課間出去兩次!
尿頻尿急尿不儘的鬼火少年!!”
“我叫徐牧,不叫鬼火少年。”
南枝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南枝瞬間尬住。
唐糖小聲說道:“我剛剛提醒你了…但是你冇看見…”這是第一次,南枝想要讓自己的腳趾真正摳出一個地道,讓她逃離這個地方。
“對不…”南枝的道歉還冇說出口,卻己經被打斷。
“不必對我說抱歉,”對方拄著桌子彎下身來平視著她,絲毫冇有生氣的樣子,反倒仍是笑嘻嘻的。
“也不必對我感到害怕,我不是鬼火少年,不會找你茬的。”
他好像知道南枝在害怕什麼。
“所以,我們現在能和平、融洽、平等地相處了嗎?”
他順勢拿起南枝桌上的書,翻到書的第一頁,掃到南枝的署名。
“高一三班的南枝同學?”
“請多多關照,我是你的新同桌,徐牧。”
他逆著光,朝南枝伸出手。
陽光下,他的耳飾依舊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