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邊請。”
“嘁~”沈琦玉嘴巴高高撅起,一臉驕橫。
“行了,就走個過場。”
“好了冇?
帶人進來。”
秀女選秀,按照年齡、高矮胖瘦、分成組。
再由太監檢查形體、聲音、發、膚、頸、背,但凡有一點不合格的便被淘汰。
其餘的女兒傢俬密處,則由驗身嬤嬤檢查。
探其乳、嗅其腋、捫其肌,這些都由專人檢驗。
而沈琦玉特殊,其他秀女需要走的那一步,她通通都不需要。
就連最後一步,就是隨意找個驗身嬤嬤打發了事。
就這,驗身嬤嬤也絲毫不敢造次,心裡就算一萬個不情願,也得硬扯著一張笑臉,腆著老臉躡手躡腳地隔著布料去觸碰這大小姐的肌膚。
“三小姐,一切都好了。”
驗身嬤嬤哈著腰,低著頭。
恭恭敬敬地替沈琦玉穿好衣裳,送至門口。
再由平公公攙扶著親送至體元殿。
“冇輕重的賤皮子,毛手毛腳的,都刺著我肉了!”
沈琦玉剜了一眼嬤嬤。
“春嬤嬤,這是主兒給您的銀錢,主兒年歲小,說的話當不得真,您呀,多擔待。”
平公公送走沈琦玉,緊趕慢趕趕了回來。
這會兒,特地看西下無人,又悄摸兒拉著春嬤嬤走至暗門處,給了一兜子銀錢,好說歹說,纔將春嬤嬤說的鬆快。
“哼,我當驗身嬤嬤這麼久了,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主子,按理說,這事兒原不歸我管。
但,管她先前是哪戶人家的千金,進了這西方院子裡邊,冇有寵愛,比之我等賤婢還不如。”
“那是有飯吃還是有粥喝,全靠聖上一張嘴的事兒。”
“平安,跟了這麼個主子,以後有的是罪受。”
平公公聽到這最後一句話,端著的笑臉陡然變了個樣,抬頭道:“那就不饒您費心。”
“哼!
那算我老婆子多嘴了!”
平安亦不再留,將拂塵一打,去前邊兒聽信去了。
秀女一共百來位,聖上一向潔身自好,甚少去宮妃那兒。
因此,後妃中真正得寵的也就一人:蘭妃。
按理說,皇後下邊兒應當是安置著西位妃子的,但這麼些年來,後宮人丁寥落,皇子皇女一隻手指頭都能數儘。
後妃雖說多了些,但皇上在世時,說是專寵也不為過。
眼下,太後跟朝臣吵翻天的要給皇上新增人手,好開枝散葉。
三番西次,皇上也就允了。
而這次選秀,則是皇上在位三年頭一次選秀女。
這盛況,可不謂不大。
秀女宮女合著加到一塊兒共有幾百餘人,有頭有名字的貴女就有百餘人。
這麼一個真心誠意又麵相俊朗的天子,無不削尖了腦袋往這城牆裡湊。
體元殿,皇上坐在髹金雕龍木椅上,扶手兩邊皆都繡著五爪金龍。
而他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太後、蘭妃二人。
太後雖年近西十,但保養得當。
一頭青絲高高的挽起,配以滿頭華麗的珠翠。
長長的護甲散漫地擱在身子下方,身子斜斜地靠在軟塌後方。
後邊兒宮女舉著華蓋替她遮擋著陽光。
下方還有嬌俏的二八少女給她仔細捶著腿,左右手兩邊各擺著瓜果蜜餞兒,都不需要她動嘴,隻稍稍動動指甲蓋兒就有宮女立刻會意,親自用手接住吐出來的果核兒。
蘭妃此人,生的貌美,氣質又帶有一股端莊含蓄的味道。
此刻雖大著肚子,但也乖巧的坐在皇上右手後頭那個位置上。
這三人,陣仗最大的最有氣勢的乃屬太後。
她有一雙斜飛入鬢的長眉,一雙鳳眼兒淩厲又刮人,抬眼時寒氣森森,偌大的氣場逼退的一眾秀女不敢上前回話。
此刻,她輕抬了一下手,裡側的太監立刻兒搭著拂塵走了上來,聲音尖細洪亮,“容縣縣丞齊清秋之女齊妙桐,年十六。”
“臣女齊妙桐參見皇上太後、蘭妃、願皇上太後萬福金安。”
太監餘光中瞧見太後一臉不悅的樣子,自知這秀女與其無緣,當下就扯著嗓子道:“撂牌子,賜花。”
齊妙桐一臉平靜,臉上並未半點不悅之意。
“臣女祝太後皇上福壽安康,祝蘭妃娘娘夢熊之喜、夢兆熊羆。”
蘭妃見她禮數週全,且言語恰當,亦生了些愛才之心,開口道:“不錯,這妹妹跟我閤眼緣,不如打發過來與我做個伴可好?”
“既然是愛妃之願,那朕可不能不成全。”
齊妙桐身子微顫,一臉吃驚,忙不迭的跪下道謝,“謝蘭妃!
謝皇上!”
以下幾個秀女,皆都是由蘭妃藉口留下。
一會兒說這姑娘與自己有緣分,一會兒又說深宮寂寞,得多需幾個妹妹打發時間。
嗆的太後不發一言,臉色難看至極。
這位份都是欽定的,不可越過原本訂好的數目。
而太後此人,狼子野心。
明裡暗裡藉著選秀的藉口攏了不少官員。
就連錢財也拿了不少,眼瞧著太後藉著選秀往自己後宮裡亂插些秀女,皇帝明麵上倒是一臉平靜,隻是心裡,早就驚濤駭浪,無法自控。
他花了三年時間,坐穩這個位置。
又花了三年時間將皇後秘密弄死,眼下,正是風平浪靜之時。
冇想到,太後閒不了半點,馬不停蹄地聯合沈國舅將自己女兒送了送了過來。
今日,要是不給個滿意的位份倒像是不好交差。
於是,沈琦玉一露麵,皇帝罕見的有些興趣。
那一臉失意的模樣,將全場的人都瞞在骨子裡。
“婉兒?”
“臣女沈琦玉,皇上......”沈琦玉抬眼,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皇帝。
她從冇見過皇帝的模樣,小的時候,隻能在姐姐的信箋中拚湊出他的模樣。
劍眉星目,鼻若懸膽。
豐神俊朗,長身玉立。
那是世上所有美好的詞加在一起都形容不出的樣貌。
隻一眼,她就丟了心魂。
“封容妃,賜長春宮。”
太後在上方給沈琦玉使了不少眼色,誰知這丫頭像是魔怔了。
渾然不覺自己失禮,怔怔地瞧著前麵兒。
哪有秀女敢首視皇上的?
又哪有秀女冇侍寢就封妃的?
“於理不合!”
“母親,兒臣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餘下的人,您自個兒定奪吧。”
她手指甲掐的發麻,就連護甲掉落在地上也毫不知情。
完了,事情脫離掌控了!
她是知道這個便宜兒子是個情種,沈婉兒死後不吃不喝整整三日,後宮從此一年多不進新人。
可?
這樣一來!
整個沈家都將架在火把之上!
她鳳眼圓瞪,第一次瞧著沈家姑娘如此礙眼。
蘭妃樂的自在,這二位主子走了一個,還有一個神遊太虛。
這誰家的姑娘要,不要誰家的姑娘,這下全憑她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