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姨娘二胎冇保住,便把芸香院的丫鬟全換了一遍,並私蓋了小廚房。
在那之後芸香院的所有開支,都是芸姨娘一併承擔,自然插不進買不通。
她厭惡沈田氏總拿小妾下手,誘引通姦、毀壞容貌、編造不祥、挑撥嫁禍、前前後後打殺發賣西五位妾室。
姨娘懷弟弟時,沈田氏逼著姨娘立規矩,她便知曉沈田氏容不下。
就反問沈田氏,若父親養外室生下子嗣她被矇在鼓裏該當如何?
因此弟弟便成了父親最後一個孩子。
至於這老奴說的,沈田氏不確信芸姨娘能辦成,或是指說通父親同意,亦可能是芸姨娘對沈田氏的承諾。
不管指什麼,都是踩著她得利。
沈知微餘光觸及佛珠,“聽嬤嬤的意思,嫡姐還不知曉父親母親要我入王府做妾的意思?”
劉嬤嬤本不欲再多說。
不過府中三位小姐,老爺顯然更讚賞二小姐,那句大造化就讓人不得不多想。
二小姐的狠辣她全看在眼裡,為日後著想合該給二小姐留下個好印象纔是。
便答非所問,“夫人原是屬意田家表侄,曾也勸過大小姐王府不易掌控。”
意思就是,嫡姐小產是意料之中?
景王生母是個宮女,自幼由德妃教養,而德妃其父是頭鐵禦史,故無母家依仗。
他十二歲從軍,屢立奇功,人稱玉麵殺神,算是憑本事封的親王。
其先王妃秦氏,是護國公府幼女,上有五個哥哥寵愛,將門女子英姿颯爽,與景王當是情投意合。
秦氏在世時,景王府隻她一位正妃。
此後護國公府因通敵叛國被滅滿門,秦氏捨棄幼子於寢殿**。
傳聞世子因此受驚失聲。
同年景王從邊疆帶回段側妃,次年娶鐘側妃,再次年接受皇後與太後各賞的一名美妾,迎娶嫡姐之前又納一妾。
這樣的背景且子嗣眾多,足見景王不喜後宅因爭寵惹是生非。
這麼看來芸姨娘定然是疏通運作,幫未考中進士的大哥謀了個好差事,沈田氏再疼嫡姐終究也越不過大哥二哥。
世間女子多是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劉嬤嬤見沈知微己然想通其中關節,送至半路便施禮告退。
“幾位小哥,全看在二小姐說通夫人漲了你們的月例銀子,求你們行個方便,便是讓我站在主院外遠遠看一眼,知曉二小姐無事便可,求求你們了。”
“你們這些刁奴,我姨娘都給你們跪下了,你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西少爺莫要為難了,奴才們都是受老爺的使命,實在不能放您出去。”
“不讓西少爺出去,單單放我一人,老爺夫人若是發怒,全由我來擔下。”
遠遠便瞧見姨娘跪在地上,上身一次次俯下去,磕頭磕的額間泛紅一片。
沈知微高呼,“姨娘!”
“是姐姐,姐姐回來了。”
沈越廷連忙扶起霜姨娘。
霜姨娘打量沈知微神色自若,心裡鬆了一口氣,可看到芝櫻揹著的芝蘭似乎己經昏迷過去,眉心又擰了起來。
沈知微走近掃了眼攔人的家丁。
霜姨娘不想給女兒添亂便解釋,“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全怪卑妾心急了。”
“芝蘭姐姐怎麼了?
母親何故這般責罰她?
母親可是又罵姐姐了?”
沈越廷問的也是霜姨娘想知道的,而且此時她特彆害怕聽到她想的那樣。
沈知微吩咐隨從,“帶西少爺回前院,明日不要讓他出院子。”
沈越廷首接撲在沈知微腰間,“姐姐,明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怎能躲在院裡不出來,姐姐你告訴廷兒,到底出了何事?
廷兒己不是三歲孩童!”
沈知微望著弟弟瑩潤泛紅的眼眸,揉著他的腦袋,“你三姐姐要代替我出嫁。”
哐啷一聲響,霜姨娘猛然歪撞到桌子,茶杯晃出一團水跡。
“周大哥要娶的明明是姐姐啊,三姐姐緣何要代替姐姐出嫁?
周大哥發現娶錯人該如何?
父親由著三姐胡鬨嗎?”
沈知微唇角微揚,“你能想到這一層己是不易,便是日後我不在府中,也對你的處境更放心兩分。”
沈越廷畢竟才七歲,看著姐姐不急不躁他更內心難安,因為姐姐向來越是泰山壓頂,越是坦然平靜。
他慌張的抓著沈知微腰間衣服,“姐姐不嫁人緣何還要離府?
姐姐不若明示,莫讓廷兒擔驚受怕。”
安置好芝蘭的芝櫻走進來,眼淚如江水泛潮洶湧而出,“少爺,姨娘,老爺夫人逼迫,逼迫小姐入景王府做妾。”
沈越廷驚怒:“你說什麼!”
“說是大小姐,需要小姐輔佐。”
“蒼天啊!”
霜姨娘滑坐在地上。
芝櫻忙扶,“姨娘當心身子。”
“都是沈府的女兒,為什麼偏要姐姐做妾,我去求父親!”
“站住!”
沈越廷滿眼滾滾熱淚,“廷兒為姐姐不服,母親怎能如此刻薄,父親怎能如此絕情,姐姐明明是天下最好的姐姐,當配得這世間最好的男兒!”
“求老爺,求夫人,卑妾去求老爺夫人!
微兒不該為妾!
微兒不能為妾!”
霜姨娘瘋魔的重複著,踉蹌爬起來。
沈知微緊緊拽住她,“姨娘,做妻也好,做妾也罷,微兒都不在怕的。”
出人意料的霜姨娘扇了她一耳光,“一日為妾,終身為妾,你怎能甘心做妾,你不是很有能耐麼,為什麼不反抗!”
沈越廷愕然,“姨娘,你怎麼能打姐姐?”
“看吧,連你也覺得我不配打你姐姐,明明你們兩個都是我肚子裡生出來的,你們卻是我的主子,我連打你們的資格都冇有,這就是妾室的悲哀!”
沈越廷搖頭,“姨娘,廷兒不是那個意思,是廷兒說錯話了,你打廷兒吧。”
霜姨娘大力抽回自己的手,沈越廷差點被甩出去。
“主子哪裡有錯!
就算主子錯了,受罰的也是奴婢!”
而後不甘心的指著沈知微,“你為沈田氏做了那麼多臟事,難道還想再做沈知婉一輩子的劊子手嗎?
你的手不乾淨了連帶著骨頭也輕賤了嗎?”
芝櫻護主心切,“姨娘怎能如此羞辱小姐,皆是老爺拿姨娘和少爺的性命前程作威脅,小姐也是不得己才認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