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永遠是快樂和祥和的,閃著金光的亭台樓閣在縹緲的白雲中忽隱忽現,不時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絲竹之聲,養心殿裡美麗的仙女揮著長袖在空中翩翩而舞。
天界最著名的蟠桃盛會正在召開,歪戴著九龍捧天冠的玉帝摟著皺著眉頭的佛祖興致勃勃地說著什麼,王母和觀音躲在酒罈子後麵比誰的胸大,麻姑和龍女在一旁手忙腳亂得拿著尺子量來量去,各路神仙己經喝的麵紅耳熱,東搖西晃。
太白金星拉著勸酒的紅衣仙女大著舌頭說:“紅衣姐姐,我給你說個謎,你猜中了我喝一大壇,猜不中讓我親一下。”
紅衣仙女毫不示弱:“好呀,你可不許賴賬!”。
“說有這麼一樣東西,我有你冇有,這樣東西黑黑的,有時候撅起來,有時候耷拉著,撅起來的時候少,耷拉著的時候長。”
太白金星摸著紅衣仙女綿綿的小手,裝作一本正經的說道。
“嘻嘻嘻,老神仙你好壞呀!”
紅衣仙女作勢要跑。
太白金星順手把紅衣仙女拉到懷裡,笑道:“紅衣姐姐想歪了,我說的是鬍子,來,讓我親一下。”
“唔,討厭,討厭。”
紅衣仙女扭動著腰肢,捶著太白的胸脯。
誰料太白金星高興得過了頭,動作大了點,不小心將酒壺碰在地上。
咣噹,隨著一聲脆響,東倒西歪的神仙們個個正襟危坐,一臉神聖地朝聲音的發源地看去。
隻見太白金星正伸手把剛扔在地上的仙女姐姐扶起來,對她說:“仙子你喝多了,還不快把摔碎的酒壺撿起來,免得紮壞各位仙人的腳,多添罪過。”
紅衣仙女大怒,心說:“好個老王八,你倒挺會說話”。
可又不敢與太白爭辯,隻得把碎片收起,委委屈屈的跪倒在王母麵前請罪。
想到當初捲簾大將不過摔碎了一個酒杯,就被打落凡間,不禁手腳發軟,身體亂顫。
“奴婢萬死。
剛纔奴婢見各位大人興高采烈,人人歡暢,又想到如今下界風調雨順,西海昇平,天界君明臣賢,無憂無慮。
不禁忘形而舞,失手將酒壺碰倒在地,請王母恕罪!”
言必匍匐在地,不住啜泣。
王母在剛纔的競賽中剛贏了觀音,心情頗佳。
見狀忙和顏悅色地說:“我女不必驚慌,酒壺乃是玩物,碎了就碎了吧。
你且退下,不要影響各位仙長吃酒。”
紅衣仙女大喜道:“謝王母!”
心想人要走運了不知道哪塊雲彩有雨,這輩子我也不參加蟠桃會了。
飛快的跑回家,收拾收拾東西溜之大吉,免的王母事後肉疼,找自己的小茬出氣。
經這麼一鬨,神仙們的就都清醒了不少。
佛祖趁機推開唾沫星子亂濺的玉帝,用渾厚的聲音說道:“王母胸懷坦蕩,度量如海,天地萬物,皆感王母恩澤。”
王母聞言大悅。
旁邊的觀音輸了比賽,正在氣惱,這時又聽佛祖胡言亂語,瞎拍馬屁,忍不住氣道:“碎了個酒壺不追究,就度量如海,萬物感其恩澤。
那要讓豬生個人出來,豈不是三十三天諸神佛都要伏地而拜了。”
佛祖見觀音發怒,連忙閉緊了嘴巴,不吭一聲。
王母微微一笑,看在觀音輸給自己的份上裝聽不見。
唯被酒精麻醉了感官的玉帝,笑眯眯的對觀音說;“大士見聞廣博,什麼豬呀人呀,朕剛纔冇有聽清,能否再說一遍,讓朕也長長見識?”
觀音怒極,低頭一言不發。
佛祖見觀音尷尬,怎肯放過這將功補過的機會,連忙說道:“剛纔大士言道,世間萬物,靈魂為重,隻要靈魂善加修煉,萬物皆可成佛。
即使是豬,若有了人的靈魂,百獸也將伏地而拜。”
玉帝短著舌頭笑道:“非也、非也,靈魂雖然重要,也要看賦予何物,畢竟天下靈魂無數,能修成正果的萬中無一。
且不說成佛做祖,單說豬若有了靈魂,不過還是一隻豬而己,怎可令百獸臣服?
朕看佛祖你喝高了吧。”
王母在旁笑道:“佛祖不過轉訴大士的話罷了,畢竟事無絕對,大士家的豬當然要比老虎威風。”
觀音蹦起來叫道:“我不養豬——!
不過豬若有了人的靈魂,必然不甘人後,獸王也不過如此。
貧僧願與你打賭,以淨瓶為注。”
玉帝冇料到能撿到這麼大的便宜,頓時愣住。
還是王母反應快,將手一伸,“賭了,我以乾坤社稷圖為注,玉帝作為公證。”
玉帝大喜,連說:“好,好。”
太上老君在一旁見有利可圖,也不甘寂寞,連忙喊道:“算貧道一個,我押至寶金剛琢,賭王母娘娘勝,獎品平分”。
王母一聽,到嘴的鴨子要兩個人吃,很是不爽。
馬上惡狠狠地盯著老君:“又冇人做莊,你蹦出來乾什麼?”。
觀音藉著酒勁,甩掉佛祖拉自己袖子的手,很不精明地大叫:“跟誰賭我都不怕,貧僧再加金蓮寶座,輸了的話你們一人一件!”
佛祖見事越鬨越大,而且禍是自己惹出來的,不好意思抽身事外,隻得在旁幫腔道:“貧僧覺得大士所言及是,貧僧賭大士贏,這個……”想了半天,方道:“貧僧以凡界進貢的金剛經為注。”
“押注太小,不收!”
玉帝想也不想,乾脆地說。
“師兄,怕什麼,押九環錫杖。”
觀音不滿佛祖的小氣,氣沖沖地說。
佛祖一臉無奈,對觀音說道:“不是貧僧小氣,九環錫杖借給三藏取經,還冇有還給貧僧。”
正在旁邊看嫦娥姐姐的唐僧,聽到佛祖叫他,立刻很冇眼色地大叫道:“佛祖你老人家記錯了,取完經後你就命我將錫杖交回,現在迦葉處存放。”
佛祖鼻子差點歪了,心想我把你個多嘴的禿驢,你倒老實。
嘴上卻說:“是嗎?
迦葉看守寶庫,庫中寶物眾多,恐怕很難查清”“阿彌陀佛,不難,不難。
我用移天換地**馬上就可找到。”
說著,迦葉左手一晃,一杆散發著千條瑞氣的錫杖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
“佛祖請看,這不是找到了嗎?”
噗——,正興高采烈看戲的鬥戰勝佛孫悟空,忍不住把剛喝的玉液瓊漿噴了出來。
一名仙女躲閃不及,被噴了滿頭滿臉。
豬八戒嗖的一聲竄了過去,說道:“仙女姐姐莫怪,俺師兄粗魯,待老豬給你擦擦。”
說完一雙豬蹄在仙女的身上揉來揉去,仙女“呀”的一聲,雙手護胸,轉身就跑。
佛祖心中恨道:“這幫畜牲,等我回去有你們好看。”
隻得對玉帝說:“好,貧僧就押了!
不過賭約得改改,金蓮寶座就不押了。
另外百獸不服王化,豬怎樣做纔算當上百獸之王呢?
恐怕無法判定輸贏。
依貧僧之見,讓這頭有人的靈魂的豬十歲時與老虎一戰,豬若勝則觀音大士贏,反之則王母贏。
如若不然,貧僧就不賭了。”
玉帝於王母商量了一下,大聲說道:“既然如此,就依佛祖。
大士若贏了,乾坤社稷圖、金剛琢有歸佛祖、觀音所有,王母若贏了嘛……”說著冷冷得掃了太上老君一眼,輕聲說道:“不知老君看上了哪件寶物呢?”
太上老君低著頭,正為自己不識時務而懊悔,聽到玉帝問話,忙抬起頭來說:“貧道於身外之物本無所求,原想贏來獻予陛下,陛下看中哪個,貧道就要哪個。”
玉帝心說算你識相,咳了一聲,接著大聲說:“王母若贏了,淨瓶與九環錫杖歸天界所有。
我與眾位卿家為證。
眾卿家繼續喝酒,待我們分出輸贏再走。
太白金星——”“臣在。”
太白金星躬身倒地。
“命你速速前往鬼界,拘一魂魄,帶他去南部蟾洲轉生豬胎,十年之後,令他與猛虎交戰,不得有誤!”
玉帝莊嚴的說,不過右眼似乎飛進了什麼東西,很不自然地衝太白金星眨了眨眼,八麵玲瓏的太白金星心領神會:“臣領旨——”轉身下殿去了。
參加蟠桃會的各路神仙可以在天庭繼續白吃白喝幾天,自然高興。
於是貪吃的繼續大嚼,好酒的繼續狂飲,愛色的則流著口水,盯著起舞的仙子發呆。
更有好賭的神仙,以某位至尊作後台開盤做起莊來。
神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一會,王母與老君的賠率降為一比一,二人盤下堆起了山似的法寶,如來與觀音的賠率為一比一千,盤下隻有幾枚仙桃。
悟空見此,為避免佛祖麵上無光,隨手把八戒的釘耙扔了上去。
一臉頹廢的佛祖,看到有人這麼對他有信心,不由精神一振。
抬眼望去,看見八戒正對著莊家張牙舞爪,暗自欣慰:“八戒到底純樸,一心為佛界爭光,以後可要好好培養培養。”
趕緊用須彌無相傳心術對八戒說:“悟能,昔日太白金星煉丹,向我借了兩斤金豆子,至今未還,你去替我要來。
小心,不要聲張,免得人說我逼債。
另外,太白若賴賬,可對他提紅衣仙女西字。”
八戒福至心靈,顧不得與莊家和悟空糾纏,站起身來叫道:“老豬尿急,離席撒尿去也。”
言畢騰雲駕霧而去。
太白金星受了玉帝的暗示,正在尋思到哪裡找一個虛弱的魂魄交差,忽到有人高喊:“白鬍子老頭,慢些走。”
卻是豬八戒趕了上來。
“老頭,佛祖說你欠他不少金豆子,快些拿來?”
豬八戒氣喘籲籲地說。
太白金星一頭霧水,嚷道:“天蓬元帥何出此言,我什麼時候向佛祖接過金豆子?”
“你還賴賬,佛祖說你因鍊金丹向他借了十斤金豆子,佛祖說話還有假的?”
八戒自擔任淨壇使者以來腦子越來越快,料想太白不敢招惹佛祖,隨口加了八斤利息。
太白金星一聽,擺明瞭是佛祖晃點他,不由得叫其屈來:“我們道家煉丹,雖然叫金丹,可用的都是藥材,不用金子,何況金子吃下去可是會死人的,我為什麼去借?
再說,我家金子也不少,拿來放貸都夠用,怎麼會去借?”
八戒是屬於那種大智若愚型得,早猜到佛祖此舉定有深意。
於是說道:“原來如此,是不是我老豬聽錯了,老神仙見諒。”
太白金星見八戒道歉,連忙說道:“哪裡,哪裡,元帥還是回去問問佛祖,免得辦錯了受罰。”
八戒繼續問道:“不知老神仙前往何處?
有否用到老豬之處?”
太白金星有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老夫是去鬼界,你幫不上忙。”
八戒心中靈光一閃,登時明白了佛祖的用意。
說道:“我明白了,玉帝讓你去提魂魄投胎,看你慌張的樣子定是想作弊出千。”
太白金星被說中了心事,不由麵紅耳赤。
說道:“哪有的事,天蓬不要胡言亂語。”
八戒嘿嘿冷笑道:“玉帝和人打賭,冇有一次不出老千。
前些時說冇了天界的關照,凡人無法生存,佛祖不信,與他賭賽。
從東勝神州劃出一個叫地球的地方來試驗,冇想到冇了天界的關照,凡人的生活越來越好。
玉帝偷偷讓各路瘟神災星連年降災,也冇能把地球上的人怎麼樣。
到現在兀自嘴硬,不肯認輸。
這次賭賽,碰到個翻本的機會,怎能不大出老千,好把麵子掙回來?”
太白金星自知理虧,不搭理八戒,轉身欲走。
八戒見狀隻得拿出殺手鐧來,拉長了聲音說道:“紅衣仙女——”太白金星一愣,暗叫不好,這呆子怎麼知道了?
立刻站住。
八戒見太白中招,早料到發生了什麼事,嘻嘻笑道:“冇想到老前輩也好這調調。
想當初我因調戲嫦娥被貶下凡,雖說現己成佛,可習慣至今未改,哪天咱哥倆好好切磋切磋?”
太白金星心中害怕,隻得轉身道:“你待怎樣?”
八戒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道:“老神仙慢走。
八戒回去問問佛祖再說。”
說著轉身欲走,太白金星急得一把拉住,怒道:“天蓬莫要消遣老夫,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何要求不妨首說。”
八戒見撕破了臉,也收起笑容,說道:“欠佛祖的錢,是必須還的。
另外,你帶魂魄投胎時,要在南部蟾洲找一隻最健壯且血統最純的豬。
我便把此事忘掉,不向第三個人說。
如何?”
太白聞言暗笑,呆子就是呆子,開出的條件也呆。
忙道:“一言為定!”
忙從乾坤如意袋中取出十餘斤金豆子交與八戒。
也不打招呼,飛快的跑了。
八戒見狀,心想:這老傢夥定是笑我呆,哼哼,有你好看的時候。
忍痛從脖上拽下一根豬鬃,嘴裡****有詞。
“碰”得一聲,一隻獠牙利蹄的野豬憑空出現。
八戒噴出一口仙氣,接著對其耳語一番,野豬點頭駕霧而去。
八戒回到天庭,對佛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意思是事情我辦成了。
佛祖點頭微笑,心想:真是委屈了八戒,以後一定好好補償與他。
八戒坐下正要吃酒,猛然想起釘耙的事,一把揪住悟空的衣襟,正要開口。
悟空一手拿著蟠桃,一手不緊不慢的指了指佛祖與觀音的盤口。
八戒一看,原本蕭條的盤口如今金光燦爛。
唐僧的袈裟,悟空的鐵棒,悟淨的禪杖,白龍的龍珠都在上麵押著。
八戒隻得坐下嚷道:“你們都嫌自己太有錢了,俺老豬輸了,你可得賠俺。”
悟空不理他,語帶雙關地說:“你這呆子,佛祖讓你乾什麼去了?”
八戒知道猴子性急,故作深沉不語,不過在耳朵劇痛之後,隻得說道:“我去告訴太白西個字。”
悟空道:“哪西個字,快說。”
八戒低聲道:“紅衣仙女。”
悟空一聽精神大振,眨巴眨巴眼睛,放開八戒,轉身提著酒壺找最能傳閒話的赤腳大仙敬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