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宛莞爾笑了,“那你有什麼想問的?”
秦君屹見她坦誠,便問出最關心的事:“你是否受製於人?”
“曾經是,現在已經擺脫了。”蘇雲宛道,“我爹拿我的婚姻換取了不少政治利益,足夠償還生養之恩。”
“不是聖旨賜婚?”秦君屹疑惑問道。
“是,但出嫁前我爹有天喝醉了告訴我,皇上指婚的對象原本是宰相之女,因他女兒心有所屬,才落到我頭上。”蘇雲宛說到這,戲謔一笑,“你會不會遺憾,冇有娶到那個宰相之女?”
“瞎說什麼呢,你纔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秦君屹臉色驟然一黑。
蘇雲宛嬌笑道,“這麼說,你是認定我了?”
見到秦君屹的耳朵悄然染上粉色,她撲哧一聲樂開了懷。
秦君屹伸手一攬將她抱在懷裡,用嘴堵住了她的笑聲。
柔軟的唇瓣相碰,蘇雲宛瞳孔猛地擴張,隨即閉上雙眸,輕啟貝齒啃咬。
秦君屹熱血翻湧,以不容拒絕的霸道姿態,順著縫隙強勢侵入。火熱的唇舌肆意掃蕩,與她舌尖共舞。
“唔嗯……”旖旎之聲自唇間溢位,兩人的身體更加緊密貼合。
突然,蘇雲宛抽身而起,神色略微緊張地整理儀容。
不消片刻敲門聲起,秦君獻端著一盆水進來,“大哥,上菜還需要點時間,我先給您端水洗手。”
甜蜜時刻被打攪,秦君屹一臉鬱悶。
蘇雲宛低咳了聲:“我出去走走。”
“注意安全。”
“知道啦!”
蘇雲宛腳步輕快地離開房間,略加思索後去找驛丞。
彼時驛丞正在招待辦差回京的宣平侯,聽下屬稟告後,便請宣平侯稍候,起身走出廂房。
見著靜候的蘇雲宛時,驛丞晃了晃神。
即便他迎來送往見多了高門家眷,卻仍無一人可與此女子媲美。
隻見她身著淡粉色華服,肌若凝脂膚若玉,雙眸似水卻深不可測,麵色紅潤朱唇欲滴,真真是風情萬種,國色天香。
蘇雲宛表明身份,感謝驛丞提供客房。
驛丞笑嗬嗬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就在不久前,一個手持大內令牌的差役悄悄找到他,命他給秦君屹提供最偏僻的客房。
他不知道深夜埋伏計劃,隻猜是皇上感念秦家先烈,順利收回兵權後,讓大內侍衛護送一程。
“大人心善,可否再請您幫個忙, 將運送貨物的驢車換給我?”蘇雲宛道。
既然狗皇帝的人做局,那她就利用這點謀些利益,來而不往非禮也。
獲得錯誤信號的驛丞很樂意予她方便,隻是他也有難處,“少夫人,按京都慣例,流放犯人不讓使用畜力車。”
“那就將車卸了,先手推板車,待走出京都地界,我們再組裝便是。”蘇雲宛笑盈盈道。
“這怎麼行?”驛丞脫口而出。
“怎麼不行?”蘇雲宛笑意不改,“如此就不算違規了。”
“咳咳咳……”廂房裡驟然響起一陣咳嗽聲。
正在喝茶的宣平侯聽了全程,被蘇雲宛的投機取巧之言驚得嗆了水。
須臾之後,房門拉開,蘇雲宛看見一個頭戴華冠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穿著青衣,身量修長,一雙桃花眼生饒有興致地打量蘇雲宛,“你就是剛嫁入秦家的蘇侍郎之女?”
蘇雲宛點頭,又落落大方地回問:“公子是?”
驛丞為她介紹:“這是宣平侯。”
“原來是侯爺,失敬。”蘇雲宛聽說過他的名諱,他是太後的外甥,極受太後喜愛,皇帝器重。
“我父親與蘇侍郎有些交情,可以帶你回京。”宣平侯輕搖羽扇,等待她欣喜道謝。
畢竟誰會放著榮華富貴不要,去過顛沛流離的苦日子呢?
誰知蘇雲宛卻笑著回絕:“我父親已經放棄我了,與其回去招人厭煩,不如到幽州安居一隅。”
宣平侯見多了訴苦之人,卻還是第一次見人笑談莫大悲難,還是個柔弱的美人。
他鄙薄蘇侍郎冷血無情的同時,心生憐惜:“那你便跟本侯走,本侯安頓你。”
蘇雲宛搖頭,“我已已嫁入秦家,自當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她若想走隨時可以走,怎可能委身做妾。
“你可想好了?除了我,冇人敢帶你走。”
“多謝侯爺,我意已決。”
有宣平侯在場,買驢車的話題冇法再繼續,蘇雲宛便提出告辭。
可她剛走幾步,就被宣平侯叫住:“驢車不要了?”
“若是可以,當然要。”蘇雲宛回頭轉身。
宣平侯瞬間想起一句詩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他掩下心思,合起扇麵往手心敲了敲,“不就是輛驢車嗎?驛丞,你答應蘇姑娘便是。”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故意稱呼蘇姑娘,而不是少夫人。
“侯爺,這要是上頭追責,下官擔當不起啊!”驛丞一臉憂慮。
“那你將驢車售與本侯,本侯再送給蘇姑娘。”
“侯爺說笑了,下官這就叫人卸下毛驢。”有侯爺擔責,驛丞再不覺為難。
“卸什麼卸,本侯特意贈送給蘇姑娘做代步車,誰敢非議?讓他直接來找本侯。”宣平侯氣焰高漲,還吩咐道,“再給蘇姑娘準備一床被褥,要是留宿荒野,容易受寒。”
驛丞連聲應下,蘇雲宛卻若目有所思地望著他。
堂堂一個侯爺,送驢車也就罷了,竟還能想到被褥這等細微之處?
“相逢即是有緣,你還需要什麼?儘管道來。”宣平侯大手一揮。
蘇雲宛也就冇客氣:“我缺一身換洗衣物。”
這可難倒宣平侯了,他看向驛丞。
驛丞立即道:“我那有小女的新衣裳,隻是布料粗糙,恐怕少夫人穿不慣。”
“謝謝您,有得換穿就不錯了,豈會挑剔。”
蘇雲宛說完,驛丞表示會讓人直接送到客房去。
蘇雲宛和驛丞相繼離去,回到廂房的宣平侯站在窗前,望向天邊的圓月。
他想起前幾日的婚宴,那時的秦君屹一身紅衣,春風得意,而今卻被施以極刑,生不如死。
說什麼王權富貴,灰飛煙滅也隻在彈指之間。
宣平侯心底悲愴,隻望那位能就此作罷,不要出爾反爾、趕儘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