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逾額角青筋畢現,盯著那個女孩,明顯想到了什麼。
顧承業搖搖晃晃站起來,仍是看著他惡劣地笑著:
「阿禾朋友圈裡那些跟我的牽手照啊,側臉照啊,都是她替阿禾演的哦。」
「怎麼,還不錯吧?」
陸逾麵目變得極度扭曲了起來,不受控製發出了好一陣乾嘔。
他拳頭攥得「咯咯」響,乾嘔後衝過去,狠狠一拳將顧承業揍到了地上。
包廂裡發出一陣驚叫,那些女人全部作鳥獸散。
顧承業嘴角溢位血,卻還在笑,笑得肩膀直顫。
「怎麼了啊,陸總,這會兒來演虐戀情深了?」
30
陸逾雙目血紅目眥欲裂,薄唇數次張合,卻硬生生冇能說出半個字。
他或許想指責怒罵顧承業。
可話到嘴邊再想想,錯了的人,難道又隻有顧承業嗎?
顧承業身形晃動著站起來,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緣故,他的眸底洇著紅。
他一直在笑,又笑得有些像是哭:「你真是蠢。」
「我一直都不明白,阿禾多麼高傲多麼挑剔的一個人啊,怎麼就能看上你這麼蠢的呢?」
「七年前她讓你下跪時,嘴上嘲笑你,眼淚卻都快掉出來了。
「我那時候就想,還好她不混娛樂圈,演技差得也是冇誰了。」
「可你猜怎麼著,你猜怎麼著?傻子信了啊,哈哈哈哈……」
陸逾垂在身側攥緊的雙手,漸漸抖如篩糠。
他的麵色,由憤怒,不甘,變得極度死白而僵硬。
明明是他揍了顧承業一拳。
可那狠狠的一下,卻像是砸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抖著手,神色痛苦地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又似乎是毫無作用,他腳步踉蹌了一下,栽倒癱坐到了沙發上。
顧承業笑得像是瘋了:「你想知道啊,我告訴你啊。
「七年前啊,你舅舅本打算給你媽捐獻一半的肝臟。
「是我讓醫生篡改了結果,將匹配改成了不匹配。
「再後來啊,另外找到的能給你媽捐肝臟的人,我收買了他的家屬,再找唐禾談了條件。」
他說著,慢慢湊到了陸逾眼前去,看著他的臉,如同看著一個弱智兒。
「誒,要不要我再告訴你,我跟阿禾談了什麼條件啊?
「你這麼蠢,會不會也需要再問問我呢?」
我的腦子裡,猛然一陣劇烈的眩暈,刺痛。
我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
31
我死的那天,是因為看到了新聞。
當初被顧承業賄賂的那個醫生,因為違法被抓了。
拔出蘿蔔帶出泥,以至於他以前的許多違規操作,都被曝光了出來。
這其中,就包括當初,他篡改了陸逾舅舅和母親的肝臟匹配檢測結果。
而我在跟顧承業結婚的那兩年裡,卻還傻傻的以為。
不管怎麼說,陸母的肝臟移植,是顧承業幫了忙找到了捐獻方。
得知訊息的時候,我萬分憤怒,給顧承業打電話。
但他不接,我就忍無可忍開車過去找他。
結果半路上,他回了電話過來。
我問了當年的事情,他清楚瞞不住了,就認了。
我在車上心臟病發作,冇來得及停車,就在十字路口,發生了慘烈車禍。
七年前,我本不必跟陸逾分開,更輪不到顧承業跟我談條件。
給陸母捐獻肝臟的事情,本可以由陸逾舅舅來完成。
被遺忘的真相,終於浮現了出來。
我再次陷入,車禍發生的那一天,那種巨大的痛苦、不甘、怒恨情緒裡。
當初那場死亡,來得突兀而猛烈。
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每一個人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