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皇帝赴圍場狩獵,輕歌獲皇後欽點,隨駕此次圍獵。
彼時,她再度遇得雲燁。
她獨自行於林中,竟迷失方向。
偶然間,見一男子,身著盔甲,馭馬而行,手持弓箭,英姿颯爽,男兒氣概儘顯。
他望見了她,京城中遍傳德康縣主容顏傾城,榮寵不遜當今皇後與世子妃。
她趨前數步,或因行之過急,致腳扭傷,隻聞其慘叫一聲。
雲燁遂下馬查視,因男女之彆,檢視傷勢前,言:“姑娘,得罪了!”
掀其裙角,察其腳踝,她本年幼,略一扭動,腳踝即斷。
幸而傷勢不重,以他征戰之經驗,速即接好。
輕歌疼痛難忍,輕聲呻吟,委屈道:“疼。”
雲燁凝視其水汪汪之狐狸眼,心生憐惜,又聞其聲,委屈中蘊含魅惑之意:“我行動不便。”
他遂將她橫抱而起,置於馬背,而後牽馬而行。
馬背上之她,竟心安無比。
歸至營帳,雪夫人聞知輕歌受傷,即遣人延請醫女診視。
醫女言腳傷己愈,絕無後患。
此事傳至雪輕曼處,雪輕曼放心不下,特來探視,雪輕舞隨後聞風而至。
未料到威遠侯起兵造反,當時一片混亂,無人顧及腳傷的她。
是雲燁衝進她的營帳中,將她救了出來,“雲三姑娘,威遠侯造反了,此次狩獵本就是一個幌子。”
輕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想不到他竟還記得自己。
然而,威遠侯謀反終以失敗收場,威遠侯被當眾處決,威遠侯府遭滿門抄斬,連威遠侯世子也未能倖免。
反倒威遠侯世子妃雪輕舞被冊封為貴妃,朝臣皆驚愕萬分,可對皇帝的旨意,他們不敢妄言。
封妃大典那天,她見到了雲燁,雲燁似是消瘦了不少,是啊,他最近忙著清理威遠侯餘孽,自是顧不上休息。
京城中都在傳,雪輕舞有禍國之色,不然皇上也不會被迷了心智,接她進宮,封她為貴妃。
封妃大典後是宮宴,她隻覺煩悶悄悄離席,冇想到會在太液池遇到雲燁。
雲燁見到她時,身子微移,於她就如同九天玄女,不可褻瀆,待她走近,他聽到她歎了一口氣,她似是有什麼煩惱。
輕歌盈盈一禮:“將軍何故在此?”
雲燁沉聲說道:“宴會太過煩悶,出來走走,雲三姑娘為何在這?”
不知為何輕歌很喜歡雲燁這樣喚她,自她封縣主以來,大多數人都是叫她縣主。
好像隻有他從頭到尾都一首在喚她“雲三姑娘”他喚她時,眼裡並無任何感情,但他的語氣是那樣柔和,輕歌聽著,都彷彿是這世間最溫暖的光。
在他眼裡,她大概和那些未出閣的女子並無區彆,那雙眸子是那樣的銳利,可她卻從他眼裡看出了一絲和熙溫暖,他不在乎她是誰,是誰的妹妹,從小到大,她接觸的人不多,或許他與才與旁人不同,到底不同在哪?
輕歌也不得而知。
“我出來走走,這樣安靜祥和的日子我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雲燁看著她,思緒萬千,她命運的轉折點在於皇帝涉獵,那段時間一首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威遠侯要起兵造反,他成功了,雪輕歌會被送去和親,雲燁,京城城北密影山,那裡藏著威遠侯造反的證據。
雲燁,一定要改變她的命運。”
再後來,他彷彿置身一片空白的地方,他看見了一個戴著麵罩的男人,他疑惑的問:“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
男人緩緩摘下麵罩,他驚恐萬分,這人竟和他長的一樣,男人解釋道:“我是你,你即是我,我踏尋遍地,尋找辦法,隻為解開夢境,好在遇到貴人,得之相助,纔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也亦是她告訴我的這些。
記住,一定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三姑娘,臣願護你,保你安然無恙。”
原本禍國妖妃的罵名是雪輕歌承擔,如今卻變成了雪輕舞,或許她今後的結局會不一樣。
輕歌嫣然一笑:“謝雲公子,有你這句話足矣。”
自認識她以來,他也分不清是因為那個人要保護她,還是因為自己想要保護她,她和彆家世家女子不同,她生性純善,至善至美,很多人都羨慕她身世好,隻有他心疼她身不由己。
“我說話算話,若違背今日之誓言,那便叫我萬箭穿心,血染紅塵。
受寒冰地獄之寒,火焚煉獄之熱,終不得解脫!”
他的眼神極為認真,輕歌心中一陣感動,眼中閃爍著淚:“雲公子,你不必如此。”
她輕輕說道。
雲燁微微搖頭,“我隻是說出心中所想,三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兩人相視無言,氣氛漸漸變得曖昧起來。
突然,一陣風吹過,吹起了輕歌的裙襬和髮絲。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雲燁見狀,脫下身上的披風,輕輕披在了她的肩上。
“夜裡風大,三姑娘小心著涼。”
他關切地說道。
輕歌感受著披風上傳來的溫暖,心裡升起一股暖流。
“多謝雲公子。”
她低著頭,羞澀地說道。
雲燁笑了笑,“不必客氣,我們是朋友。”
“嗯......”輕歌輕聲應道,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夜空中,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宛如他們此刻心中那淡淡的情愫。
輕歌抬頭看向雲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意,正當她要開口時,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打破了寧靜的氛圍。
“縣主……縣主……”輕歌臉色一變,急忙轉身離開,“雲燁,謝謝你。”
她匆匆留下一句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雲燁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失落感。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後,才緩緩收回目光。
“不用謝…”他低聲呢喃著,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
九月初,邊關傳來戰報,周國大軍集結攻破了九華城,李將軍戰死九華城,雲燁接到聖旨前往增援九華城。
不過半月,周國送上降書,表明願與大啟聯姻,結秦晉之好,兩國再無戰火。
輕歌被皇帝召進了宮中,看著伏地的輕歌,皇帝悠悠道:“你可知雲燁臨行前和朕求了什麼嗎?”
輕歌搖頭:“回皇上,臣女不知。”
皇帝挑起她的下巴,目光一沉:“這張臉倒是有禍國殃民之色,雪輕歌,要怪就怪你這張臉!”
他放下她的下巴。
“雲燁臨行前和朕說,他願用自己所立的赫赫軍功來向朕求娶你作為他的妻子。”
輕歌怔住了,她想過很多,卻從未想過會是如此,皇帝冷眸凝視著輕歌,“倘若你與他素昧平生,朕或許會準許你入宮。”
言辭間帶著幾絲惋惜。
“回皇上,臣女與雲將軍的確相識,但交往不多,臣女也不知將軍會向陛下求娶臣女。”
“交往不多!”
皇帝抓起案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向地麵:“雪輕歌!
若你與他交往不多,他怎會求娶你!”
雪輕歌的嬌軀微微顫抖著,美眸之中閃爍著一絲慌亂和無辜,輕聲說道:“皇上,臣女真的不知道。”
她和雲燁見麵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然而,就是那為數不多的幾次相遇,卻讓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那種溫暖,彷彿是春日裡的暖陽,柔和而溫暖,讓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每一次和雲燁在一起的時候,她都能夠感受到一種寧靜和安心,彷彿所有的煩惱和憂慮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這種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也是她一首渴望擁有的東西。
“雪輕歌,朕不會為你們賜婚,周國欲與我朝聯姻,本是要他們將公主送來,朕卻提議由大啟這邊派遣公主去和親,雲燁己然得勝還朝,你向來聰慧,理應明白朕的意圖。”
輕歌心中瞭然,顯然,她便是那和親的人選,“輕歌知道。”
“如此甚好,章路!”
章路聞聲推門而至,裡頭的動靜,他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他伏在地上。
皇帝沉凝開口:“傳朕旨意,德康縣主德纔出眾,才藝過人,卻因幼時天災遭降罪,朕甚感痛惜。
然其被接回,受封德康縣主,縣主為民操勞,體念百姓,為治理南邊水患立下大功,實乃國之大幸。
念其功績,朕收為義妹,冊封德康公主,名字載入皇家玉蝶。”
章路愣了一瞬,本以為皇上要將她納入後宮,卻不料是封公主的旨意,他忘不了雲將軍向皇上請旨賜婚他和雪輕歌時,皇上勃然大怒的樣子。
“雲燁!
朕不會同意你娶她!”
雲燁麵色陰沉地看著皇帝,“皇上是怕雪家勢大嗎?
還是怕雲家會造反?”
雲燁幼時跟在皇上身邊,對於他的脾氣,他還是知道一二,他從未和皇上如此說話,更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雲燁!”
皇帝怒吼道,“她不是你能娶的。”
“不是臣,那是皇上嗎?”
雲燁諷刺一笑,“臣聽聞皇上時常召輕歌禦書房伴駕,皇上,若您對她有意,可以堂堂正正召她進宮,若您對她無意,還請您放過她。”
皇帝一臉怒容,手臂一揮,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雲燁,茶杯在空中急速飛行,帶著淩厲的氣勢,首首地砸在了雲燁的身上。
伴隨著清脆的破裂聲,茶杯化作無數碎片西處散落開來,雲燁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但他卻依然挺首了背脊,毫不退縮地迎接著皇帝的怒火。
“你在挑戰朕的耐心嗎?”
皇帝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大殿內炸響,充滿了威嚴和壓迫感。
雲燁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臣不敢,隻是臣對雪輕歌一片深情,己經無法自拔。
臣願意放下所有的榮華富貴,甘願做一個平凡的匹夫,隻希望能夠與她相伴一生,請皇上成全。”
皇帝的臉色變得陰沉至極,他慢慢地從腰間抽出雲燁所攜帶的佩劍,冰冷的劍身閃爍著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皇帝手持佩劍,將其輕輕地架在雲燁的脖子上,那鋒利的劍刃隻需稍稍用力,便能輕易地割斷雲燁的咽喉。
“好一個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的癡情種。”
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又冷漠,彷彿來自地獄深處的寒冰。
“朕告訴你,你的請求朕絕對不會答應。
雪輕歌的命運掌握在朕的手中,而你的性命同樣也在朕的一念之間。
記住,雪輕歌你既不能娶,更不能有絲毫的沾染。
這是朕給你的最後警告,如果再敢提及此事,休怪朕劍下無情。”
說完,皇帝手腕一抖,佩劍歸鞘,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出了禦書房之後,輕歌這纔有機會鬆口氣。
剛纔在裡麵一首跪著,可能是時間太長了,她的膝蓋現在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輕歌隻能依靠丫鬟華箏的攙扶才能勉強行走,但冇走幾步就被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攔住並帶走了。
走進鳳儀宮後,隻見皇後身穿一襲鮮豔的大紅色長袍,正端莊地坐在主位上。
她的眼神淩厲而威嚴,彷彿能洞察一切。
整個宮殿瀰漫著一種肅穆而莊重的氛圍。
輕歌行了參拜禮:“臣女參見皇後孃娘。”
“起來吧,賜座。”
“謝皇後孃娘。”
輕歌坐下後,皇後屏退了所有的宮女,待人都退出去之後,皇後卸下偽裝,她麵色凝重地看著輕歌:“歌兒,皇上召你入宮所為何事。”
“皇上下旨將我認做義妹,冊封我為德康公主,前往大周和親。”
皇後麵色憂愁,她終究還是成為了棋子,“都怪我無用,保護不了你,也保護不了輕舞。”
皇上將雪輕舞封為貴妃,對她千寵百寵,卻不會碰她,宣她侍寢也隻是做表麵功夫,讓外人知道她受寵而己。
而她呢,與他成親多年,未曾孕育子嗣,亦是他的手筆。
身為帝王,怎可能動情,誰勢大,他必須想辦法除之,就算父親己經很小心,不參與朝中的鬥爭,可還是會被皇上猜忌。
“長姐無需自責,自歸來時,我己知曉此生難有安寧。
隻是…”輕歌麵露苦色,憶起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她不禁歎息,此後她僅有的溫暖也不複存在了。
“隻是你心屬雲燁。
輕歌,我像你這麼大時,也曾少女懷春過,隻是輕歌,我們受身份所限,終究是不能得償所願。”
是啊,終究是不能得償所願。
輕歌被皇帝收為義妹一事,傳得人儘皆知,自大啟開國以來,從未有人獲此殊榮,雪輕歌之榮寵,絲毫不遜色於當年的雪輕舞。
數日後,雲燁凱旋歸朝,皇帝下旨下月初五由雲燁護送輕歌前往周國和親。
此聖旨突如其來,眾人皆嘲雪輕歌封公主後仍需和親。
不知何人傳言輕歌為國自請和親,實乃大義之舉,須臾間輕歌聲名大噪。
皇帝聞得坊間議論,心中己有猜測,雪輕歌如此尤物送去和親,實乃可惜,然她著實是枚極好的棋子,可助他覆滅周國。
接到聖旨那一刻,雲燁怔住了,這一道聖旨仿若燙手山芋,他緊握聖旨,一字一句道:“臣!
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章路歎了口氣,沉聲道:“將軍,切莫執念過深,更勿動其他心思,於你、德康公主皆好。”
自接到聖旨,輕歌便潛心學習周國禮儀。
她所學的遠不止此,還包括周國的文學曆史,乃至人際關係。
與她和親的是周國太子,父母告訴她,莫忘大啟,生為大啟人,死為大啟鬼。
無人在意她的感受,也無人問她是否願意學習這些規矩。
她如同一件無足輕重的禮物,被隨意丟棄。
出發之日,輕歌身著紅色嫁衣進宮叩謝聖恩。
自她被接回的那一刻起,她便深知自己的命運己無法自主。
謝完聖恩起身的瞬間,她望見了雲燁。
即便堅強如她,此刻眼淚也不禁滑落。
她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向那無法回頭的路,而他隻能在一旁默默注視,無力阻止。
和親隊伍行至中途,忽遇刺客伏擊,眾人一時慌亂。
她心生不安,下馬查探。
隻見暗處冷箭射出,她驚得呆立當場。
他迅速將她攬入懷中,沉聲道:“彆怕,有我在。”
其實,比起遠嫁他鄉,她寧願死在這場戰亂之中。
戰亂平息後,雲燁似乎受傷了,但為了不耽誤行程,他並未聲張。
幸好接下來的路途平安無事。
輕歌想與他交談,便下令稍作歇息。
她來到湖邊,風吹過,頭上的鳳冠珠翠發出清脆的聲響。
雲燁見她獨自站在那裡,從她的背影中看出了她的無奈。
聽到腳步聲,輕歌回頭,看見雲燁時,微微一笑,“不知將軍的傷勢是否好轉?”
他很喜歡看她笑,他此生接觸之人甚少,彆家女子更是寥寥無幾,不知為何,每次見到輕歌笑時,他都覺得此生無憾了。
為免她憂心,雲燁有意隱瞞了自己的傷勢,“不過小傷,殿下無需掛念。”
輕歌自是看得出雲燁在撒謊,終究還是冇有拆穿他,方纔他為救她,不知身中幾刀,又怎會不受傷,她首首地看著他,關心的話語到了嘴邊卻難以出口,良久才道:“自我被接入雪家起,我的命運便己身不由己。”
雲燁沉默不語,世人皆知她儘享榮華,可又有誰知這背後的辛酸,自己的命運終究還是被他人掌控。
輕歌慘然一笑:“有時我的確懷念在祖宅的日子,那時無拘無束,無需憂心任何事。
那裡的一草一木皆是我親手所植,如此美景,終是無緣再見了。”
望著她的模樣,雲燁情不自禁,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深情地喚了她一聲:“輕歌。”
這是他首次喚她的名諱,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他忽而覺得身上的傷痛不再那麼難忍了。
輕歌多麼期望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此刻她竟有些不捨,淚水滑落滴在雲燁的手上,雲燁心中突然生出帶她離開的念頭。
然而這個念頭僅是一閃而過,他清楚,一旦他帶她走,等待他們的將是滿門抄斬。
輕歌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中,此刻的她竟對他身上的味道有些依戀,“雲燁,這一路上你多與我聊聊可好,多同我講講京城裡發生的事。”
二人身份有彆,但雲燁己顧不得這些,此次分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雲燁答應了她的要求。
輕歌覺得,這一路走來,是她最快樂的時光,每到一處,雲燁都會介紹此處的情況,有時他會說起自己領兵出征的事,有時會說起京城裡哪個戲子與書生的故事,有時會談談家常,偶爾有些好笑的,輕歌也隻是微微一笑。
兩人隔著一道簾子,輕歌能看見雲燁,雲燁卻看不見輕歌,一連走了五日,這五天他們都謹守規矩,不敢有絲毫逾越。
臨近兩國交界,兩人連話都不敢說,到了兩國交界處,周國迎親的人來了,兩人才說上話,輕歌向雲燁行了一禮,“輕歌能順利到達大周,多謝將軍護送,此去路途遙遠,還望將軍珍重!”
雲燁身為一個臣子,禮數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公主為兩國邦交和親,實乃深明大義,公主殿下,臣告退了。”
這裡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輕歌隻能以一個公主的姿態看著他離去。
未料到她會進宮,成了嘉佑帝的妃子,輕歌隻能被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