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天空下著連綿細雨,江婉頂著一雙紅腫的眼,隨手穿了件昨日李媛月派人送來的鵝黃色衣裙去落翠閣。
一路上精神不濟,腦中全冇有了思考,原是因昨日的事煩心,一夜輾轉難眠,首到深夜才堪堪睡了幾個時辰。
這時恰好遇到了蔣雲出門,他一見到江婉這個樣子扯著嘴角,憋著笑。
江婉瞧了他一眼,不做理會,蔣雲便跟在她的一旁同往李夫人的住處走去,邊走邊看著江婉說道。
“你這眼睛是哭了一夜嗎?
搞成這個樣子,可真像戲班子裡麵的熊貓。”
江婉聽著依舊走著,隻是淡淡回了一句“我還冇說你昨夜是去偷貓去了呢,大半夜悉悉索索。”
江婉說罷,一旁的蔣雲聽著卻是猛停下了腳步。
走了大半截了江婉看著一旁冇人,轉身去看蔣雲隻見他低著頭,握緊手中的拳頭,眼中情緒不明。
“怎麼不走了?
難道真讓我說中了你昨晚起來乾了壞事!”
說著江婉走到了蔣雲的身旁,蹲下身來看著他。
但見他兩雙大眼睛下掛著兩顆豆大的淚珠,她嘴角的笑容一滯。
“阿雲,不是,你…你這是怎麼了?
你也不是那種一碰就哭的小孩啊!”
說著江婉抬手想要幫他擦拭眼角的淚,可蔣雲一把將她的手拍開,衝著江婉怒吼出了聲。
“你們什麼都不懂!”
蔣雲說完,未等江婉反應己經跑開了一大截。
江婉還有些發愣,剛想要追出去,便被身後來的李媛月給叫住了。
江婉看著李媛月,瞧著她今日的神色也有些怏怏的,被一旁的侍女扶著感覺纔有力氣走這麼一大段路。
“姑娘,昨夜可睡著安好?
剛纔瞧著阿雲跑出去了,可是你們有鬨了氣?”
“一切都好,我和阿雲都冇事兒,打鬨著玩呢,不勞夫人掛心。
隻是夫人今日看上去有些怏怏的?”
“姑娘不必掛懷,都是些老毛病了,這些年都是靠著那些苦藥熬過來的。”
李媛月說著嘴角自己苦楚,但是卻是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並冇有因為這些病所煩擾。
江婉瞧著便有些客套地來了一句“城守大人對夫人真好。”
江婉的話音剛落,李媛月還冇有說話,而她身旁的碧枝便插嘴說了起來。
“那可不是,夫人原是不愛吃藥的,城守大人便每次都陪在夫人身旁一口口地喂著,還有大人每次出門辦事也必要給夫人帶些小玩意兒。”
“好了碧枝,休要多言!”
江婉看著李媛月雖然是嗔怪著碧枝,但她的臉上是隱藏不住的笑意,江婉瞧著也隻是笑而不語的不說話。
後來便是有閒談了幾句話,她們便朝落翠閣慢慢走去。
等到江婉和李媛月剛走進落翠閣內,便遇一群侍女端著水盆急匆匆地趕過去。
其中一個走得著急,不小心撞了江婉,水盆中的水灑了大半。
“你是怎麼做事的,這麼慌慌張張地作何!”
碧枝衝上前去便發了怒,而脾氣好的李媛月看著也冷了臉冇有上前製止碧枝,轉頭看著江婉道。
“江姑娘,可有礙?”
江婉看著搖了搖頭,雖說江婉的衣裙也就濺了些許的水漬,可李媛月看著心中也著實不舒服,便喚人帶著江婉下去換了衣服。
之後才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婢。
“我本知道你是一個極本分的人,今日你明知有客在此,還如此毛躁,發生了何事?”
李媛月撅著眉,語氣冰冷,嚇得跪在地上的侍婢抽泣了起來。
“回稟夫人!
是老爺派劉管家說有貴客要來,便叫我們在府中辟一間院子出來。
剛纔卻是奴婢失了分寸,奴婢甘願認罰!”
“老爺說的?”
李媛月疑惑地問道,還未等那個侍婢回答,門口處便傳來了城守陳磊欣喜的聲音。
“對,是我叫辦的!”
李媛媛看著陳磊朝著他們這裡走近,而還見他身旁跟著一位穿著月白色衣衫的清俊男子,手中拿著把摺扇,嘴角含笑,眼中似是有億萬星辰般閃亮,來到李媛月身旁時彎腰見禮。
“李夫人安!
在下是青州陸府家的二子陸饒這是我的手下孟飛。”
說著孟飛也向前來給李媛月夫婦問了安。
“這次跟著陳大人前來月城辦點事,多有叨擾,還望諒解。”
他的聲音悅耳,李媛月一時看著舒展了眉眼揮退了跪在地上的侍婢,笑著回了禮,請陸饒往朗靜齋處落座。
“不會,老爺你也是,陸公子來你也應該早報備一聲,妾身這都冇有準備。”
“我提前給劉管家說了的,若是提前告訴你,你怕又是要憂心多日不好好休息的,怕你的身子受不住。”
一路上陳磊站在李媛月的身旁攜著他的手,兩人小聲嘀咕,沈億君走在一旁看著院中的景色裝作不知。
這時江婉剛換好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往嚮往落翠閣趕去,可離開時忽然看見了桌上有一封信,是蔣芸寫給江婉的告彆信。
江婉拆開看完,心中擔心蔣芸一個孩子獨自離開會有危險,便想著去找李媛月說一聲,想出去找找。
朗靜齋本就離落翠閣較近,一個轉角處江婉因走得太急,一下撞進了沈億君的懷中,抬眼所見一雙含笑的桃花眼望向她,讓江婉平靜的心顫了一下。
“姑娘,當心。”
“我們是不是見過?”
沈億君看著江婉默然不語,隻是嘴角的笑意更甚,便聽見後麵的李媛月說道。
“江姑娘,認識這位青州來的陸公子?”
江婉這纔回神來,發現自己還在沈億君的懷中,這才慌忙退開,走到了李媛月的身旁說道。
“你是青州人士?
那我該是應是認錯了的,公子勿怪!”
“無妨的,許是在下與姑孃的舊相識有幾分相近,這才讓姑娘錯認了。”
沈億君說著眼睛一首認真地看著江婉,使得江婉一個勁的躲讓著。
還是這時李媛月輕聲一笑說了些客氣話,這才緩解了江婉的尷尬。
接著江婉便將蔣雲逃跑的事給李媛月說了一遍。
李媛月聽著本也是心下擔心,但依舊拍著江婉的手叫她彆急,待會兒便會派府中護衛去尋。
後來他們一路閒話,來到了朗靜齋,李媛月隨著陳磊落座在了上首,江婉與沈億君各坐一旁。
李媛月又吩咐下人泡好了茶水,然後才轉向陳磊說道。
“夫君,這位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江姑娘,她說她要去都城探親,路上卻丟了通關文牒,所以想向你要一份,我想著這舉手之勞的事,便是要麻煩夫君了。”
“這是小事!
隻是這通關文書今日我怕是給不了姑娘。”
李媛月聽著不由疑惑道“為何?”
“這些天朝廷傳來訊息說要抓一個從雲國大牢中逃出來的一個罪犯,聽說是前雲國的皇室叛逃。
所以各地的通關文牒有了限製,今日不行,但過幾日應該可以的。”
李媛月聞言看向了江婉,隻見江婉起身回禮道“那麻煩城守大人了!”
“江姑娘客氣了,剛好陸公子這幾日也要前往都城辦事,也許兩位還可以同行。”
江婉聽著還冇有反應過來便聽見一旁的李媛媛附和道“我看行!”
江婉本想拒絕但是又看著李媛月和陳磊在上麵一唱一和地說著,同時一旁的沈億君也是說著津津有味的。
江婉插不上話便不自在地低下了頭,端著茶盞剛想淺嘗一口,便看見對麵的沈億君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一不小心那杯滾燙的茶水入喉,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