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弼隻穿著紅色裡衣,外袍許是還冇送來,直直躺在大床內側。
雲忱湊近了嗅嗅,見他不動,又伸手揪了下他衣領,一股血腥氣撲麵而來。
受的傷不輕。
不能是已經死了吧?
雲忱將掉下來的喜帕再往上撩撩,露出大半張臉來,手伸到了宋承弼鼻端。
倒是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流。
雲忱正要把冒犯進行到底,摸摸這皇親國戚的喉結,看看和尋常人有什麼不一樣時,忽地手腕被人死死拿住了。
雲忱唔的哼了一聲,都冇看清宋承弼是如何出的手。
宋承弼那雙深邃的眼眸睜開,盯著這個穿著喜袍的少女。
林尚書的小女兒?
當真是花容月貌,眉眼間還生了幾分英氣,不過她膽子可著實不小,敢動習武之人的喉嚨。
宋承弼過幾天就要回邊疆去。
這次朝廷大清洗,禁軍減裁重編,兵營又陷入了‘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局麵,為了避免叛亂,還需他早日回去坐鎮。
可林尚書狼子野心,勾結殿前司都虞候,與幾個將軍裡應外合,密謀造反。
皇帝和宋承弼商量一番,決定將這樁先帝安排的婚事重新提起,扣下尚書府的女兒做人質。
宋承弼並不打算真的為難一個女人。
他吩咐了屬下,準備將林家小姐暗中扣押在開封,派親信嚴加看守。
他剛要叫手下來將人扣走,就聽到一道清淩淩的少年嗓音在耳邊響起。
“宋承弼!”
雲忱的命門讓個罪人扣著,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不等宋承弼開口就先發狠地朝床邊踹了一腳:“你他孃的給老子放開!還不放開?!”
這聲線。
不是女子?
他有意放林家一馬,而林家卻不知天高地厚,送個男人過來羞辱自己?
宋承弼眸光驟然一沉。
久束邊疆的肅殺之氣奔湧而出,手上力氣也愈發的控製不住。
雲忱連忙掙脫了,使勁兒揉了兩把他的手腕。
孃的。
勁兒真大。
看來還是棍子捱得少了!
雲忱將喜帕徹底掀了,扔在一邊,袖子蹭了一圈臉上的胭脂。
他本意是想露出自己原本的樣貌,但奈何對女人的胭脂瞭解不多,直接蹭成了個花臉。
自以為又是那個鮮衣怒馬的風流少年了,雲忱叉腰,滿臉厭惡對宋承弼道:“你給我擦亮眼睛看清楚,我可不是我阿姊!”
“上來就抓女人手腕子,你是王爺還是流氓?!”
宋承弼緩緩從床上坐起,咳了兩聲,再看眼前這個囂張肆意的花臉少年,一片陰翳在眼底悄然浮現。
聖上說的冇錯。
林尚書一脈的確無法無天,教養出的兒子也如此囂張跋扈。
既然來的不是女子。
不如,就順了聖上的意思,讓那位戶部尚書嚐個帶血的教訓。
雲忱原本叉著小腰氣勢洶洶。
可當他看到半倚在床上的宋承弼逐漸露出凶光之時,頓時有些慌了陣腳,後退幾步,腰撞上了檀木圓桌。
雲忱:“你盯著我作甚,我說了我不是阿姊……”
宋承弼微啞又自帶威嚴的聲音低低道:“過來。”
雲忱纔不會傻到再過去被他攥一迴腕子。
他又後退幾步,徹底拉開距離,那小表情囂張的,簡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可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
“你一個謀逆之人,憑什麼命令本公子!”
“喂,把被子撩開,讓小爺看看你的腳銬。”
雲忱還冇見過大理寺的那些真傢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