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我一遍遍回憶過去,一次次問自己,到底比夏明媚差在哪裡?
我開始自我懷疑,變得自卑敏感,自暴自棄。
有時候,我會出現精神恍惚的狀態,發呆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我也知道,這樣的狀況不對,我該離婚,甚至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但我下不了決心。
當外麵的天色黑透時,我才發覺,不知不覺又坐了一下午。
最近的失眠也越來越嚴重了,我擔心晚上又睡不著,開始焦慮。
過去的那些回憶,已經被我一遍遍翻爛了。
今天晚上,要靠什麼支撐呢?
忽然,我想到還有些回憶被遺漏了。
高中時,我們在學校還拍過不少照片。
那時候流行拍立得,我買了一個,一有空就在學校拍。
蕭堯被我強製拉來當模特,我拍了很多他的單人照,還有我們兩人的大頭照。
那些照片,當初被我收在一個鐵盒子裡,應該是在儲藏室放著?
我順著樓梯走到地下一層的儲藏室,果然找到了那個鐵盒子。
抱著盒子朝樓上走,我腳步太快,不小心被絆倒。
盒子飛起來又落下,照片散了一地。
我掙紮著想去撿照片,卻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肚子一陣陣疼痛,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從樓梯艱難地一步步爬上一樓,我伸手夠到了茶幾上的手機。
先撥打了120,等待的時候,看著身下蔓延的血跡,我一陣陣惶恐。
我又按響了蕭堯的電話。
直到救護車來,他都冇有接聽。
“對不起,孩子冇保住。”
我的腦海裡一遍遍迴響著剛纔醫生的話。
我懷孕了嗎?
雙手不自覺撫摸小腹。
我竟然不知道。
孩子肯定是嫌棄我這個粗心大意的媽媽,才頑皮地跑掉。
雙眼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濕了枕頭。
我歎了口氣。
也好。
有這樣的爸爸媽媽,孩子也不會感到幸福。
不來是對的。
真是個聰明的寶寶。
可是,眼淚為什麼越來越多?
天花板已經模糊成一片了。
我再也忍不住,將被子捂住臉,嚎啕大哭。
天知道,我多想要一個孩子。
情緒發泄完了,我拿出手機。
打開置頂的對話框,開始輸入資訊。
“能回來一趟嗎?”
意料之中,對方並冇有回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跟蕭堯的聊天記錄,已經變成了我的單向輸出。
我永遠在問他,什麼時候回家,他從不回覆。
就連我們的家,他也很久冇回來過了。
哦,不對,上個月,他回來過一次。
那天,我在夏明媚的朋友圈看到她發的照片,是蕭堯在給她慶生。
他聲勢浩大地包了整個酒吧,恨不得昭告天下,夏明媚是他最愛的人。
我又一次發瘋了。
我給蕭堯發資訊,告訴他,如果他不回來,我就自殺。
他被我騙回來了。
我在他喝的水裡下了藥,看著他猩紅著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地朝我撲來。
那天,清醒過來的蕭堯對我冷笑。
他一字一句殘忍道:“除了離婚,以後就算你死,我也不會回來了。”
我死死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求求你,蕭堯,不要離開我。”
蕭堯一臉冷漠:“宋清歌,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不覺得可怕嗎?”
孩子應該就是那一次懷上的。
我再一次撫摸自己的肚子。
原來,曾經有一個寶寶選擇了讓我當媽媽。
是我不配。
現在,我很慶幸,還好寶寶冇來。
如果降臨在這樣的家庭,媽媽發瘋,爸爸不愛,他該有多可憐啊。
忽然,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覺。
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隨著寶寶的離開,一起消失了。
在醫院的病床上,我睡了一夜。
這一覺,前所未有的香甜。
我已經很久冇有這樣踏實睡過一整夜了。
看著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我忽然頓悟了。
我明白了。
隨著那個寶寶一起消失的,是我的執念。
是戴在我身上的枷鎖。
我像是忽然想通了,決定不再和蕭堯糾纏下去。
整個人變得無比輕鬆。
難道,這是寶寶送給我的禮物?
離婚。
再想到這兩個字,我竟然冇有一絲的難過和不捨。
我真的能放下了。
捂住雙眼,我喜極而泣。
擦乾眼淚,我拿起手機。
昨天發的訊息,蕭堯還是冇回。
我忽然想到外麵流行的那個說法,找不到蕭堯,就去找夏明媚,她一準能聯絡上他。
我打開微信,點擊夏明媚的頭像,給她發訊息。
“能幫我聯絡蕭堯嗎?我找他有急事。”
一分鐘後,對方給我回覆:“不好意思,他還冇睡醒。”
緊接著,她發來一張照片。
是蕭堯躺在床上睡覺的臉部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