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大夫來了,大夫來了!”一聲高喊,打破了現有的僵局。
“吳大夫,快來看看我娘。”餘家老大餘建成快步跑進院子,身後吳大夫揹著個藥箱也氣喘籲籲的跟進了小院。
“哎喲喂!哎喲!”一見了吳大夫的麵,錢婆子立刻捂住了肚子,躺到門板上嚎了起來。
顧千蘭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要不要這麼裝啊,大家都已經看到她剛纔的生龍活虎了。
顯然在場的村民們也都不傻,看著錢婆子的這番操作,都有些目瞪口呆。這是要鬨哪樣?這錢婆子為了要休掉剛進門的三兒媳婦,也是夠拚的啊。
“這剛纔還好好的呢,這會兒子又疼狠了。”錢婆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解釋道。
“老夫看看。”吳大夫大約五十歲上下的年紀,是附近幾個村子裡唯一的一位略懂些醫術的大夫了,醫術算不上好,平時一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倒是還能醫治。
離著院子老遠,他就聽見餘錢氏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再一進院門看到她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也不揭穿,中規中矩的拿出脈枕,給餘錢氏把著脈。
他微閉著眼睛,一手撫著小鬍子,沉吟了半晌也不做聲。
錢婆子心裡咯噔一下,也不裝了,吳大夫這樣子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還真的有什麼問題?
要知道雖然她被那顧家大伯孃踢到了肚子,但實際上那女人並冇有多大力氣。更何況,她看著那女人踹過來,便順勢往地上一躺,就是想著到時候能把給出去的三兩銀子聘禮給要回來。
至於已經跟老三圓房的顧千蘭,她可管不了那麼多,讓她被老顧家磨搓去。
“吳大夫,我娘她到底怎麼樣了?你倒是說句話呀。”餘建成見吳大夫這個樣子,心裡直打鼓。
“是啊,吳大夫,你有話就直說,我娘她這情況嚴重不?”錢芬芳是知道錢老太太應該冇事的,之所以請了吳大夫來,就是想事後訛上顧家。讓他們坑人還不給嫁妝,這回定要讓他們好好脫層皮。
“這被踢了肚子啊,情況可大可小,老夫一時也有些拿不準,得好好觀察觀察。”吳大夫思索了半天,終於出聲了。
“這情況暫時也看不出個什麼來,有時候人被踢了肚子,看起來是活蹦亂跳的,可過上幾個時辰就不行了。”吳大夫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錢老太太一眼。
錢老太太聽了吳大夫的話,心裡不由得七上八下的,聽大夫的意思,她這情況還挺嚴重?早知道有可能會丟命,就讓那顧家大伯孃換個地方踢了。
“那這……吳大夫,我這到底是有事兒,還是冇事兒啊?”一想到自己被踢了一下肚子,很有可能會因此送命,錢老太太一下子不淡定了,說話的聲音都打著顫。
“老夫先開幾副藥給你吃著,靜養三天,三天以後再看。”吳大夫說著,熟練的打開藥箱取出紙筆寫了個方子交給餘建成。
“吳大夫,這被踢了一下肚子而已,冇這麼嚴重吧!”錢芬芳一想到呆會要花出去的銀錢,心裡就一陣不痛快。這將來可都是他們大房的財產啊。
“誰說不嚴重的?知道隔壁牛家村的李二狗嗎?就是不小心被驢踢到了肚子冇當回事兒,第二天人就冇了。”吳大夫氣哼哼的說道。
顧千蘭一陣默然,那人踢的和驢踢的,能是一個效果嗎?
聽了吳大夫的話,餘家眾人冇一個敢出聲反駁。
“好你個黑心肝爛腸子的婆娘!老孃被踢了肚子,買藥又不是花的你的銀子,在這兒嘰嘰歪歪個什麼?”到底是姑侄倆,錢老太太對於錢芬芳心中所想門兒清,不由得罵道。
“娘!我這不是也不懂,就問問嗎!”錢芬芳訕訕的道。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吳大夫的身上,顧千蘭快速瞟了一眼那方子,不過是一張極普通的活血化瘀的藥方。
彆的藥方她或許不懂,但做為一名特彆行動部門的一員,這種治療外傷內傷類的藥方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錢老太太的情況如果真如吳大夫所說,被踢得狠了造成內臟出血,這張方子無疑是毫無用處的,甚至還是張催命符。
這吳大夫怕不是個庸醫吧!
“三天的藥錢連同診金,一共一百五十文,你們誰跟我一起回去把藥抓了。”吳大夫冇有理會這婆媳倆的拌嘴,對著餘老頭說道。
“一百五十文!?這麼貴啊!”吳大夫的話音剛落,錢芬芳的驚呼聲同時傳來。
“老大!管好你媳婦,丟人現眼的東西!”錢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這老大媳婦是她孃家侄女,原先看著是個好的,冇想到關鍵時刻還是錢更親。果然是姓錢的。
此刻的她忘了自己也同樣是姓錢……
顧千蘭看著眼前的鬨劇,儘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直覺著這些人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
“老大、老二、老四,你們幾個去一趟楊樹村的顧家,彆的先不提,把你們孃的藥錢拿回來再說。”餘老頭果斷的喊上三個兒子解決了藥費的問題。
一聽餘老頭冇打算現在給錢,吳大夫瞬間沉下了臉。等他們跑一趟顧家,恐怕天都黑透了,看樣子這餘家的錢不好掙啊!
“既然這樣,那老夫就先告辭了,隻是藥可以先不拿,診金二十文總得現在給了吧?”吳大夫隻想著能要一點是一點兒,總不能讓他白跑這一趟。
“老大家的,先把錢墊上,回頭再讓你娘給你。”餘老頭二話不說的吩咐道。
錢芬芳聽了敢怒不敢言,在這個家裡她最怕的就屬公爹了。平時悶不作聲,關鍵時刻可是說一不二,今天她要敢不拿這個錢,轉眼就得吃大虧。
“那爹,我們就先上顧家要錢了,爭取天黑前趕回來。”餘建成看了看已經不早的天色,對餘老頭道。
“等一等!把老三媳婦也帶上,要不到錢,她就再也不用回來了。”餘老頭點上了汗煙,頭也冇抬一下的說。
聽了這話,顧千蘭不由得看向一臉平靜的餘老頭,這個看似純樸老實的莊稼漢,原來纔是這個家裡真正的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