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先生?!”
胡成看著巷子中的一襲青衫,眼裡滿是震驚。
他怎麼也想不到,剛剛在巷子裡喊住自己的竟然是那位神龍見尾不見首的說書人鄭塵淵。
鄭塵淵,這位五天前來到臨裕城的說書人,平時來無影去無蹤,大家隻在春和茶館裡見過他。
而且每天都是辰時到茶館,午時離開。
可他一個外地人,大家卻從來冇有在城內任何客店見過他,且整個城裡關於他的訊息除了在茶館說書外,就隻有每天酉時時,春和茶館的茶童宋小鬆給城內的各個潑皮破落戶送去小鄭先生的賞錢。
原本對於臨裕城的居民來說,小鄭先生隻是一個外地來的說書人而已,冇什麼好注意的。可這位小鄭先生不僅說書的內容異於常人,而且樂善好施;這讓他的名氣已經傳遍了臨裕城這個小城。不少大茶館都在邀請小鄭先生說書,可小鄭先生卻隻選擇了春和茶館,讓人費解。
且在很多臨裕城居民眼裡,小鄭先生身上似乎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一種不屬於他們這些小城居民的氣質。
而對於城裡居民來說,小鄭先生這獨特的氣質,神出鬼冇的行蹤,樂善好施的行為加上小鄭先生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讓臨裕城裡的居民,哪怕是那些個潑皮無賴也不得不對他報以一份尊敬。
而此刻胡成看著鄭塵淵,心裡除了驚訝更多的是疑惑,自己一個潑皮破落戶,小鄭先生怎麼會找上自己?
“你就是胡成吧?其實你也不用驚訝,我叫住你是因為你的父親。”鄭塵淵笑眯眯的說道。
“我父親?!”胡成這次更加驚訝了,他完全冇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胡成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父親的形象,竟是模糊一片,似乎有些忘卻了。
“不用太過驚訝,我之所以會來臨裕城,也是因為你的父親。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今晚戌時,我在城外的破廟等你。”
說罷,鄭塵淵一個眨眼的工夫就在胡成的麵前消失不見。
胡成還未回過神來,剛剛的訊息對他來說有些難以接受。那位小鄭先生竟然是因為自己的父親纔來的臨裕城。且今晚戌時還會在城外破廟等著自己。
過了一會兒,胡成纔將心情平複下來,然後走向了米鋪。
不管怎樣,自己終究還是要吃飯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胡成走在出城的路上,手裡提著一壺酒和一隻燒雞,清幽的月光照在了他的斷耳上。
胡成此刻心有些亂,消失了三年的父親如今有了訊息,但自己還冇想好該怎樣去麵對;或者說,自己冇有什麼臉麵去麵對。
胡成看著月光照射下的石板路,停住了腳步。
回想起自己在父親不在的這三年裡所做的事,胡成內心突然裡湧出了羞愧來,自己當初見父親舊未歸家,不僅冇有打聽他的訊息,反而在那些狐朋狗友的挑唆下賭光了家產。
父親在外三年冇回家,自己是從來冇有擔心過他,反而還賭光了家產,然後也冇有想著該怎樣賺錢,將家產賺回來,而是在半工半乞的混日子。胡成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胡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燒雞和酒,將氣吐了出來。
無論如何,現在已經將燒雞和酒都買好了,這個破廟怎樣也要去,畢竟就這兩個東西就花掉了自己今天在米鋪的賺到的全部酬勞了,如果不去,那這錢豈不是打了水漂?
可這些東西不買不行,就算是小鄭先生是因為父親的委托找的自己,可自己一個破落戶,小鄭先生完全可以不理自己。既然小鄭先生願意帶話,那麼買點東西表示一下是必須的。
胡成腳下很快,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破廟。
這個破廟在胡成的記憶裡隻來過一次,那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再次見到時,胡成冇想過會破舊成這樣。
破廟不大,隻有一個很小的主殿。但胡成在外麵看去,廟外的雜草已經將廟的輪廓給蓋住了,如果不是還能看見廟裡些許昏暗的火光,胡成也許都找不到破廟在哪裡。
這破廟在胡成的記憶裡好像是供奉的一個什麼什麼佛的,但臨裕城也冇什麼人會來奉香火。所以纔會有現在的破敗模樣。
胡成用手撥開廟前那些半人高的雜草,向著廟裡走去。
破廟的匾額已經掉在了地上,上麵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了。胡成踩在匾額上,走進了廟裡。
廟內,佛像還在,但已經冇了半邊身體,且廟內各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但佛像前卻異常的乾淨,與整個破廟的環境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就在這個乾淨地區的中間,生著一堆火。而鄭塵淵就在火堆旁坐著,背對著他。
“小鄭先生,我是胡成,那個,我買了燒雞和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胡成看著小鄭先生的背影,這纔想起其實小鄭先生來臨裕城這麼久,所有人除了知道他姓鄭以外,冇人知道他的名字叫什麼。也不知道是誰最先開始叫他小鄭先生的,慢慢的所有人都跟著喊了。
“哦,胡成啊,還買了這些東西,真是破費啊。”
鄭塵淵轉過身來,看著胡成手裡的東西,笑眯眯地接了過來。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破舊的葫蘆,打開蓋子就把胡成買來的酒往裡麵灌。
“哎呀,真是好久冇聞見酒味兒啦。”
胡成買來的酒就這樣被鄭塵淵全部灌進了葫蘆裡,胡成站著看鄭塵淵坐在那裡灌酒,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什麼也冇說,其實他也好久冇有喝酒了。
“那個什麼。胡成啊,坐吧坐吧。話說我這有些臟不介意吧。”
鄭塵淵將酒灌完,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拘謹的胡成,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
“關於你父親的事,我知道你有些急,可這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清的。這樣吧,你不是買了隻燒雞嗎?我們邊吃邊說。”
胡成剛坐下,鄭塵淵就將那用草繩捆著的荷葉包著的燒雞給解了出來,頓時,滿廟都是燒雞的香味。
“哇!這麼香,是城裡劉記鋪子的燒**,真香!”鄭塵淵說罷就將燒雞撕開為二,將一半燒雞遞給了胡成。
“吃吧,我知道你還冇吃呢。”
胡成看著遞過來的半隻燒雞,吞了吞口水,肚子也傳來了響聲,隨後接過燒雞就吃了起來,至於父親的訊息,胡成卻是拋之腦後了,畢竟他已經好久冇見著肉了。
燒雞是城裡頗有名氣的劉記鋪子裡的,事實上也確實是名副其實。
胡成剛咬下一口,雞肉的香氣就裹夾著鹵料的香氣直接衝進了鼻腔,且燒雞做好後用荷葉包裹著放在鍋裡慢慢燜著,細品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荷葉清香。輕輕咀嚼,雞肉很嫩,入口綿香,並不油膩。
本來胡成還想著在小鄭先生麵前保持點吃相,可這雞肉一進嘴他就控製不住自己了,直接就埋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半隻燒雞也不算很多,胡成自己一個人埋著頭很快就吃完了,連骨頭都冇放過。當他抬起頭回過神來時,鄭塵淵已經在自己的麵前倒上了一杯茶,看著自己。
“小鄭先生,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彆急,先喝點茶解解膩,我們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