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零年。
廉政公署,剛成立不久。
義群跛豪被抓。
總華探長龍成邦跑路灣灣。
每逢大亂,群雄逐鹿。
港島社團,趁警隊混亂,無人管轄之際。
大肆開設香堂,招攬新成員,爭搶地盤。
港島。
和聯勝。
紮職儀式。
大廳正中央,一名身穿紅色華服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長刀,站在三名半身**的男子身後喊道:
“愛兄弟還是愛黃金?”
“愛兄弟!”
“愛兄弟!”
“愛兄弟……”
為首的兩名男子,喊得鏗鏘有力。
唯獨有一人。
他站在最後,喊得懶懶散散,有氣無力。
隨後,中年男子按照慣例,開始背誦起洪門三十六誓:
第一誓:
自入洪門之後。
你父母即是吾父母,你兄弟姐妹即吾兄弟姐妹。
你妻是吾嫂,你子侄即是吾子侄。
如有不遵此例,不念此情者。
以違背誓,五雷誅滅!
第二誓…………
案台下方。
三名男子,半蹲半跪在地上,神情莊重地跟著念道。
等他們將洪門三十六誓統統背完。
中年男子從旁人手中,接過一隻雞冠鮮紅的大公雞。
使用手中那柄長刀,毫不猶豫的斬下雞頭。
雞血順著公雞的脖頸噴射而出,滴入提前準備好,裝有烈酒的海碗當中。
“飲過紅花酒,長命九十九!”
中年男子說完,將海碗遞到本次紮職的紅棍大D手中,再依次傳給白紙扇阿樂,草鞋顧家輝。
“挑那星,也不知道這隻公雞有冇有得雞瘟,我是入社團混飯吃,不是來染病的,能不能彆搞得這麼噁心啊!”
在這三人當中,站在最後一位的顧家輝,小聲抱怨了一句。
“給!”
林懷樂一臉微笑,把裝有公雞酒的海碗,遞到顧家輝手裡。
接過海碗,顧家輝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眾人的目光,全都死死的盯著自己。
無奈之下,顧家輝隻好端起海碗,佯裝喝上一口。
當海碗裡,伴有公雞血的烈酒,剛觸碰到顧家輝嘴唇的時候,馬上就被他給抬了起來。
“好酒!”
顧家輝一抹嘴巴,將嘴唇上殘餘的血酒擦拭乾淨後,裝模作樣的大聲喊了一句。
顧家輝偷奸耍滑的動作,全被站在一旁的串爆看在眼裡。
其餘眾人,礙於串爆的關係,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冇有看見。
顧家輝這番不爭氣的表現,令串爆十分惱火。
奈何顧家輝是他的小弟,串爆隻好狠狠瞪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等到和聯勝紮職儀式結束,顧家輝才乖巧的跟在串爆身後,乘車離去。
車上。
串爆恨鐵不成鋼地怒斥道:“你小子能不能給阿叔我爭口氣呀!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你呢!你連一口酒都不肯喝?他們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下一秒就要執行家法,按照洪門三十六誓,將你三刀六洞了!”
“串爆叔,公雞血多噁心啊,我看著都想嘔,真是喝不下去。”
顧家輝表情誇張的哭訴道。
“咩啊!洪門從古至今,大夥都是這麼過來的,唯獨你特殊?”
串爆雙手一攤,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顧家輝不以為意的抬手敷衍道。
“你還敢有下次!”串爆氣急道。
“嘿嘿,不敢,不敢。駒哥,勞煩你在前麵停車。”
顧家輝拍了拍汽車前方的駕駛座,嬉皮笑臉的說道。
駕駛位上的廖國駒聞言,控製方向盤,把車穩穩的停在砵蘭街。
“串爆叔,我有事,先走啦。”
顧家輝敷衍的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朝著砵蘭街方向走去。
“臭小子,玩歸玩,要記得戴保險啊!”
串爆朝著顧家輝方向喊了一句,然後重重的將門給合上。
坐在駕駛位上的駒哥,抬頭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裡的串爆,羨慕道:“串爆哥,你對輝仔可真好!”
“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嘛,能不對他好嗎?”
串爆說到這裡,自己也感覺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又繼續解釋道:“他老豆是我兄弟來的。當年因為我的事,他老豆被新記幾百號人斬成幾十段,到下麵賣鹹鴨蛋了。你說,我不對他好,誰對他好?”
駒哥聽到這裡,也收起心裡的那點羨慕。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老豆下去賣鹹鴨蛋,換自己的榮華富貴。
…………
“瘦骨,肥龍。”
顧家輝剛拐進砵蘭街,馬上就在看見自己的兩名小弟,此時正蹲在路邊。
他們兩人一邊抽菸,一邊對著經過他們麵前的妹妹,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老大,紮職儀式壯不壯觀?是不是有很多大佬到場?”肥龍聞聲,趕緊湊上前詢問道。
顧家輝叼起一支菸,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做咩呀?剛跟我兩年就想紮職了?”
“不敢,不敢。”肥龍把手伸進口袋,從裡麵掏出一封紅包,雙手奉上,“大佬,給。”
顧家輝此前屬於和聯勝裡的四九仔,嚴格意義上講,他根本冇資格收人入會。
但顧家輝今天成功紮職草鞋,在和聯勝已經有了一個大底的身份,此時收小弟紅包,拉他們進和聯勝,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考慮清楚了?你大佬我可是蛋散來的,你跟著我,以後隻能老實揾錢,想要在社團混出頭可就難了。”顧家輝吐出一個菸圈,緩緩說道。
“大佬,我比你還蛋散,你喊我去砍人,我也不敢啊!”肥龍嘿嘿笑道。
“我挑!”
顧家輝笑罵了一句,接過肥龍手裡的紅包。
“大佬,給。”
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瘦骨,早已等候多時,他看見顧家輝收下肥龍的紅包,趕緊掏出自己的那份紅包遞了過去。
這次顧家輝冇廢話,一把接過瘦骨遞來的紅包。
顧家輝今天收了肥龍,瘦骨的紅包,他們二人就屬於和聯勝的編外人員,俗稱“藍燈籠”。
他們隻需要熬過三年時間,顧家輝再請一名紅棍做見證,就能夠讓他們成功晉升“四九仔”,也就是和聯勝的正式成員。
“雞毛鴨血還冇回來?”
顧家輝收下兩人的紅包,看都不看的直接收進口袋。
瘦骨,肥龍同顧家輝剛纔提到的雞毛,鴨血四人跟隨顧家輝多年。
他們這次紅包該給多少錢,早已經提前商量妥善,根本不需要顧家輝再去翻看。
“我們剛和他們通過電話,他們剛從小日子趕回來,這時候應該在往這邊趕。”瘦骨趕緊應道。
顧家輝點頭嗯了一聲,隨即便帶著肥龍同瘦骨,走進一家茶餐廳,點了三杯凍檸茶,靜靜等待雞毛鴨血到來。
就在顧家輝昏昏欲睡之際,瘦骨趕緊喊醒顧家輝。
“老大,雞毛鴨血到了。”
顧家輝緩緩睜開眼,向門外瞥了一眼,同時對瘦骨命令道:“那你還不快去把他們給我叫進來。”
“是。”
瘦骨應了一聲,抬腿向門外跑去。
不到片刻,瘦骨就領著雞毛鴨血二人走進茶餐廳。
“老大,紅包。”
雞毛,鴨血剛踏進茶餐廳,第一時間便將自己的那份紅包遞上。
“嗯。這次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顧家輝接過紅包,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
雞毛,鴨血趕緊遞過一個公文袋,道:“老大,拍的照片全在這裡麵。”
“你們覺得這些照片夠不夠勁爆,能不能讓港島這些鹹濕佬看得欲罷不能?”
顧家輝一臉笑意的接過公文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