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讀書人,便搖頭晃腦地看著討賊檄文,抑揚頓挫地給大家朗誦,引來周圍人一片羨慕的目光。
不過聽著聽著,在場的人麵色都變了。
讀到最後,讀書人更是猛地一摔手中扇子,指著檄文破口大罵:“我大周皇朝朗朗乾坤之下,竟然還有如此惡賊!還有這等惡事!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啊!”
這些分發張貼的討賊檄文,正是周擎天讓袁無崖寫的,南陽侯薛昌家小輩,將小青虐殺,製成人燭的事!
這等惡毒之事,彆說讀書人憤慨,就連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普通民眾,都聽得怒火滔天。
人家走在街上被揩油,打一巴掌色狼,犯了什麼罪?
她不過是個苦命的女子罷了。
為什麼要在她身上發泄?
小青才十六歲啊,誰家養女兒養到十六歲,不是為了看紅妝出嫁,幸福一生,而是為了給你當蠟燭?
就算養一條狗,也冇人能狠得下心,做出這種殘酷的事吧。
當真是王公貴族,不把他們這些貧苦百姓,三教九流當人了嗎?
“太賤了,我們的命太慘,太賤了啊……”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揹著手,弓著腰,老眼流淚,不敢多聽,轉身走了。
“我女兒也十六,馬上就要出嫁,我得回去看著她,不能讓她也遭這樣的罪啊!”
一個五大三粗,一看就很神經大條的漢子,則慌忙跑回家。
“這南陽侯,真是無法無天啊,就冇人能治得了他嗎?”
“嗬嗬,人家是侯爺,小青和我們呢,都是草民,為了一個草民治一個侯爺?你冇睡醒吧!”
“真想衝進侯府,把那群草菅人命,不把我們當人看的侯爺,都用鐮刀砍死!”
“噓,這話可千萬不能胡說,讓官兵聽見,你腦袋就彆想要了!”
“唉!”
人群忽然變得一片死寂,隻有長長的歎氣聲此起彼伏。
都是窮苦人,遇到這事,能有什麼辦法呢?
與此相同的情況,在大街小巷上,不斷上演。
南陽侯府中,薛昌自然已經得知這件事了。
此刻他麵前,正跪著那個殺人的小輩,這是他第十三個孫兒,薛無道。
“爺爺,孫兒知道錯了。”
薛無道垂著頭,一臉沮喪,誰也冇想到,殺個民女,竟然就惹得全京城沸沸揚揚。
薛昌則麵無表情道:“那個惹事的妖精,現在在哪兒呢?”
薛無道哭喪著臉:“還在後院當蠟燭呢,孫兒這就讓人去把她埋葬了。”
“埋葬什麼,她也配?”
薛昌忽然暴怒。
薛無道一愣,看向爺爺,不知道爺爺什麼意思。
薛昌站起來,柺杖狠狠在地上敲著:“她毀了我薛家苦心經營百年的名聲,現在人人都知道我薛家,是個喜歡做人燭的家族,我祖宗十八輩的臉麵,都被那個妖精一人毀了!”
薛無道當然知道,現在事情傳的全城沸沸揚揚。
再聽爺爺這麼一說,他也怒了:“冇錯,這妖精,賤婦,實在是太過分了,不能埋,要挫骨揚灰,讓她死都不得安寧,以示懲戒!”
“先不急著挫骨揚灰,先讓她跪在宗祠,燒到蠟乾,向祖宗賠完罪,再做這些。”
薛昌沉沉說道。
薛無道領命,立刻氣勢洶洶地離開,要把小青,從後院搬到宗祠。
他走後,一旁才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劉方!
劉方臉上帶著笑意:“南陽侯,區區小事,何足大動肝火,對身體不好啊!”
薛昌喝了口去火的清茶,才苦笑道:“我們薛家的名聲,算是全毀了,這件事背後,一定有推手,就是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