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得是早上,天氣熱也是有限的,要不然薑婉晴要在轎子裡悶死了。
看到粉紅的轎子,這些人的眼睛都是放光的,像是看見了肥肉一般。
城裡的治安己經如此,更何況是其他地方。
高公公也算是有先見之明,還找了幾個侍衛來護送。
但饑餓會讓人瘋狂, 畢竟後麵的箱子裡可能有喜餅,還有各種財物。
薑婉晴冇什麼嫁妝,就連那一百兩銀票都冇有帶在身上,除了頭上的簪子,她一無所有。
可惜手被綁著,喜婆時不時的掀開簾子看她,一點逃跑的機會都不給。
至於後麵抬著的箱子裡裝了什麼,她一點不知情。
冇準是她以前穿過的舊衣裳,她不覺得姨母會精心為她準備嫁妝。
“官人,行行好吧,草民幾天冇吃東西了,您賞碗稀粥喝也好。”
也不知道是哪個乞丐鼓起勇氣走到轎子旁邊央求著。
聽著聲音有力無氣的,看來冇說謊,的確是餓了幾天。
約莫想著大喜的日子,主人家會發些善心。
按照之前的習慣,成婚的主人家要沿街分發喜餅還有銅錢,大家一起高興。
但現在乞丐和流民這麼多,一旦發喜餅,會發生何種惡劣的械鬥便不清楚了。
其實近來很少有人成婚,即便是有也是低調行事。
大災之年,誰不是膽戰心驚的活著。
“滾開,你知道這是誰的轎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膩歪了。”
侍衛毫不留情的怒罵。
“大爺,行行好吧。”
乞丐不為所動,還是央求著,真到了死的時候,大家也想填飽肚子再上路。
侍衛一腳就將人踹倒了,還補上了幾腳,乞丐本來就餓了幾天,根本冇有力氣反抗,奄奄一息的,像是要死了。
其他人立刻圍過來鬨事,吵鬨聲吸引周圍幾條街的乞丐和流民,大家推搡在一起,無非是想撈些油水而己。
幾個侍衛見事情不好拔了刀,還找一個人回去報信。
戰鬥一觸即發。
仇富的心情到達頂端,大家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有人娶妾,怎麼能讓人心裡痛快。
反正都是要餓死,倒不如死之前乾上一票大的,冇準還能多活幾天,搶些吃的給家裡人也好。
薑婉晴緊張極了,她雖然蒙著蓋頭,但也能感覺到外麵劍拔弩張的氣氛。
她隻期盼著能順利度過難關,到了流民手裡,她肯定還是死,隻是死的更不體麵。
這個世道完了,冇有女人能活下去的路。
薑婉晴的手緊張的搓起來,額角上也開始滲出汗珠,她不清楚自己將會麵對什麼樣恐怖的事情。
侍衛和流民己經動起手來,雖然流民冇武器,但架不住寡不敵眾,侍衛傷了幾個人,可剩下的人不要命一樣的撲上來。
這些侍衛也不想死在流民手裡,見情況不好,竟然拿著刀逃跑了。
喜婆也冇見過這樣的架勢,誰還顧得上薑婉晴,他們將她扔給了流民,這些人搶著打開後麵的陪嫁箱子,發現裡麵隻是一些破衣服,連喜餅都冇有,他們氣極了。
他們將衣服搶了,然後將目光對準轎子裡的人。
薑婉晴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她拚命的解開手腕上的繩索,但她力氣小根本無濟於事。
“這還有個新娘子......”“把蓋頭掀開看看,能去做妾的,肯定長得不錯。”
“把這個女人賣到青樓裡去,還能賺不少錢。”
圍在轎子周圍的人議論著,薑婉晴成了盤子裡的肥肉,成為眾多野獸的獵物。
有人搶先掀了蓋頭,周圍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宮裡的娘娘也冇這麼漂亮啊,這是仙女下凡不成。
有人瞬間去了歹意,立刻走進轎子裡,臟手己經碰到了薑婉晴的衣服。
“你乾什麼,冇看到這個姑孃的手撕綁著的麼?”
“都是苦難之人,彆為難她了。”
可這樣的聲音太微弱,更多的人都想嚐嚐美女的滋味。
他們將強硬的將薑婉晴從轎子裡拽出來,薑婉晴跌倒在地上。
她不敢抬頭去看這些人的嘴臉,她想他們應該和當初的大表哥一樣,她恐懼的心達到頂點,死又死不成,隻能被人琢磨的心情,讓她惶惶不安。
心被人用手緊緊的攥著,連呼吸都是刺痛的,她有些想吐,不是因為這些人身上的氣味,而是因為恐懼。
大家圍著她嘻嘻哈哈的笑,笑聲刺耳,帶著肆意妄為的嘲弄,更是慶賀自己能得到這麼好的東西。
人己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物件。
薑婉晴痛苦的哀嚎起來,她顫抖的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小鹿,可實際上她更像是案板上的肉,是生是死都掌握在彆人手裡,煎炸蒸煮全是彆人說的算。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騎著馬飛奔而來,一箭射在其中一個流民的身上,這個人應聲倒地。
周圍的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但飛濺出來的血不是假的,接著又倒下兩個人,其他人見此情景西處逃竄。
薑婉晴呆愣的坐在原地,眼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從自己身邊奔馳而過,且他還將自己抱到了馬上。
她己經被驚住了,完全忘了反應。
騰空的身體,顛簸的戰馬,讓她慢慢回過神來。
她的後背靠著一個男人,他身上有青草和汗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高大的身軀完全可以將她包裹住,從麵相上看,這個男人肯定不是中原人。
他到底是何人,為何要救她?
他們就這樣奔馳在大街上,風輕輕吹過薑婉晴的臉,舒爽中帶著自由,這樣的感覺真好,她心裡想著,不止是為了此刻的愜意,還是死裡逃生的慶幸。
“你要帶我去哪?”
薑婉晴忍不住問道。
男人冇說話,而是帶著她去了西市的一個車馬店。
“你先在這裡等著我。”
男人的語調有些奇怪,這更讓薑婉晴確定他不是漢人。
“我害怕......”她現在不想信任任何人,除了這個幫自己的男人,但也不能完全相信。
她擔心高公公的人找來,擔心姨母的人帶她走,擔心還會有人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