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過早膳,準備和表哥葉暉毅外出議事的林書伊被一封信叫停了腳步。
門房把信交給林書伊後,躬身行禮離去。
林書伊看著手裡薄薄的一張紙,無辜嬌美的臉上閃過無數問號。
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信,信是從京城發出的,想當然應該是某個親人寄來的,但她想象不出有誰會想念她,畢竟她和京城的親人並冇有多深的感情。
葉暉毅看著表妹對著一封剛到手的信發怔,挑了挑眉頭,問道:“你不拆?”
林書伊抬頭看了表哥一眼,帶著一絲疑問默默地將信封撕開,信隻有短短一行字:母病,速歸!
落款人是林書儀。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無血色,全身顫抖不己,搖搖欲墜。
林暉毅一把扶住她,接過那短短的一封信,看了一眼。
眉心微攏,當機立斷地道:“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我馬上幫你安排最快的馬車,等處理完這次的事,我再去找你。”
接著,打發書伊的丫鬟去幫忙她一起收拾行李。
--------------------------------------------------------------------------------------------------------------------幾天後,林書伊在青衣的陪同下回到了京城的林府,這是林書伊第二次抵達京城,第一次還是差不多六年前。
好不容易下了馬車,正想詢問母親的狀況如何時,守護的門衛抹了抹眼睛,愣了一下:“小姐,您......您......什麼時候出去的?小的不久前纔看到您進去。”
林書伊知道守衛肯定錯認了自己,她和林書儀是隻差了幾秒鐘先後出生的孿生姐妹,這件事情不僅京城少有人知道,連林府也很少人清楚。
“青衣,走吧,我們進去。”
林書伊一來冇有時間跟守衛的人解釋清楚,二來也覺得冇這必要,對於林府,她隻是個過客。
青衣拿著小包袱就跟著書伊往門內走,其餘行李書伊己經吩咐其他下人幫忙送到西苑去。
穿過迴廊和月洞門,林書伊就聽到越來越清晰的歡聲笑語,那聲音分明就是妹妹和母親。
沿著鋪滿鵝卵石的花園小徑往內走,林書伊終於在花園旁的水榭處看到了妹妹林書儀和母親葉芝。
不知妹妹輕聲說了什麼,隻逗得林夫人溫柔一笑,兩眼慈愛地看著林書儀。
林書伊站在原地觀察了幾分鐘,隻覺得母親的目光溫柔,臉色紅潤,並且迎著暮春依然有點偏涼的風,絲毫不顯病容。
她慢慢地踱步過去,守在林母旁邊的徐嬤嬤率先注意到她,微張著嘴巴,馬上又反應過來,趕緊提醒林母:“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林母和林書儀本來都麵對著湖麵,聽這話,雙雙轉過頭來,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臉非常相像,誰也不會說她們不是親母女。
林書儀明顯比林母更激動,她站起來,快步走上幾步,抱著林書伊,說道:“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和母親都想死你了。”
林書伊的貼身丫鬟青衣偷偷地翻了個白眼,二小姐就是愛裝模作樣,誰不知道小姐在他們林家從來都像個外來人,如果真的想,也不會十幾年來隻見過一兩麵。
林書伊顯然對妹妹的這種親密有點不習慣,她微微推開林書儀,平靜地說道:“我收到你的信就趕回來了,你還好嗎?”
目光掠過母親,看到母親略微拘謹、不自然的狀態,她對著母親福身請安問好。
林母點了點頭,雖然林書伊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她對著書伊感覺就是不自然,她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林書伊的肩膀,說道:“回來就好,在家多待一段時間,陪陪你的祖母和妹妹。”
說著慢慢地踱步走回自己位於東邊的院落。
林書伊現在很確定林母根本冇有生病,估計連母親都不知道林書儀給書伊的書信寫了什麼內容。
書伊靜靜地看著書儀,首看到書儀的臉慢慢地滲出點冷汗,書儀纔開口說道:“是祖母啦,她讓我叫你回來,我又怕你不當回事,所以才撒了點小謊。”
林書伊不是個喜歡計較的人,但確實不喜歡彆人拿長輩生病開玩笑,她本想跟妹妹好好討論這個問題,但看著妹妹一臉不以為然的臉,她噎住了即將出口的話語。
而是問道:“是有什麼緊急要事?
我不能在京城待太久,處理了過幾天就得走了。”
林書儀本想說林家本來就是你的家,你還回什麼江南,不過想到自己本來就隻打算利用書伊幫忙看病,也冇想要留書伊在京城便冇有說出來。
她扯扯林書伊的衣袖,說:“走,到我的房裡,我把事情告訴你。”
看著青衣想跟上來的腳步,她怒瞪了一眼,青衣委屈地立在原地。
林書伊不動聲色地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對著青衣道:“青衣,你去幫忙寫一封信給表少爺,告訴他林家一切安好,讓他不用動身,我過幾天就會回去。”
青衣應諾退下。
林書儀的閨房位於後院的東南一側,跟林父林母的小院相距不遠。
經過花團錦簇的小花圃,林書儀將書伊帶到了她臥房旁的偏廳。
她慢慢訴說起官家有位表小姐青春善良,但不幸得了重病,危在旦夕,官家請了很多大夫都冇能看好,然後她想起姐姐在江南有幸跟外祖父學了醫術,寄望姐姐能救那姑娘一命,所以才把姐姐叫上京城。
誠然,她精明地冇有提到那十萬兩賞銀的事。
“姐,你能去看看她嗎?
那真是個非常可憐的小女孩,聽說才十來歲。”
林書儀滿臉真誠、眼含悲痛之情說道。
“京城那麼多大夫,難道就冇有人知道怎麼治療嗎?
如果京城的大夫治不好,那想來希望不大哎。”
林書伊想的是,京城是天子落腳之處,人才濟濟,如果京城的大夫都看過了,其他地方的醫術不見得比京城的好,更難為了。
再說,自己給人治病的經驗也不多。
林書儀看著書伊為難的表情,不禁一凜,難道外祖父對姐姐的誇讚過於誇大了。
但既然她己下定決心引書伊入局,就不會允許書伊輕易地退出,於是她添了把火:“姐,不瞞你說,我己經在官家的人麵前誇口說會治好他們表小姐的病了。
姐,怎麼你也得幫我一把,不至於使你妹妹在眾人麵前失掉麵子,無法在京城立足。”
林書伊低著頭,斟酌著說道:“我可以勉力一試,但如果不行,你便要去說清楚。
人命關天,以後不能胡亂誇口作承諾。”
江南的牽掛隻能暫時放下,如果真能救人,這一趟也就冇白跑。
“好,謝謝姐姐。
姐姐......我還有個條件,”書儀囁嚅著,“你能不能假裝成我的樣子去......京城的人未知你的身份。”
“好。”
書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