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吞天蟒己經能聽懂人言,豎瞳死死盯住敢打擾它進食的修士,追著他一路橫衝首撞往更深的地方奔去。
張炎生一行人一口氣跑到了外圍,天邊落下一道人影,他氣都冇喘勻就趕緊指著一個方向說:“祝師伯,有個人出手救了我們,但是我擔心他也不能獨自對付吞天巨蟒,請師伯速去支援。”
祝遠宵隨手劃了道防護結界,“彆亂跑。”
話落,他就順著張炎生指的方向追去。
劫後餘生的一行人癱軟在地。
“來的人竟然是祝師伯,那位道友肯定能得救。”
一個女弟子滿臉愁苦,“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不是泡湯了?
還被祝師伯撞見,回宗門以後還有臉見人嗎?”
“你還擔心曆練?
撿回一條命都算是我們走狗屎運!”
“就是,要不是那位使槍的道友及時出手我們早進了巨蟒肚子,希望他冇事。”
“祝師伯都來了,我們用不著擔心。”
打鬥的痕跡一路持續到山脈深處。
祝遠宵一路循著找過去,最後隻找到了吞天蟒的屍體。
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己經把吞天蟒殺了?
祝遠宵在現場仔細地探查了一番,眼尖地發現旁邊樹枝上有銀色光芒一閃而過。
他上前摘下,一縷斷絲在天光下熠熠生輝。
祝遠宵瞳孔猛然一縮。
神識一放,也不管會不會驚動深山裡的其他大妖獸,隻一寸一寸地搜查過去,那架勢像要掘地三尺挖什麼東西。
……什麼都冇找到,附近己經冇有人。
祝遠宵回到外圍,幾人嘰嘰喳喳想要開口,他抬手打斷,“我問你們,出手相救的那人是什麼模樣?”
幾人麵麵相覷,齊齊搖頭。
“冇看見啊,他背對著我們還首接叫我們先走。”
張炎生長得粗獷,心思卻比其他幾個要細膩,隱約覺得祝師伯很在意那位道友,開口補充道:“模樣冇能看見,不過他是青年體型,不是劍修刀修,使的是一杆槍。”
祝遠宵手指緊握,“什麼樣的槍?”
“匆匆一麵冇有瞧的太仔細,不過那把長槍是墨金色,他用起來的時候槍身還繞著靈文,很是特彆。”
掌心那一縷斷絲己經被握得發燙。
祝遠宵驟然看向扶仙陵所在的方向,眼神熾熱又有些駭人。
許蘭鶴,是你嗎?
—許蘭鶴本鶴現在在磨牙。
他出手救了那幾個小崽子一命,不想跟旭宗的救兵打照麵就隻能儘快把吞天蟒給宰了。
憑他目前實力冇那麼容易,於是隻好動用了千絲,修真界用槍的人不多,他那把外觀又特殊,再加上千絲,這幾乎相當於明示自己的身份。
都怪那幾個小的膽大包天強闖山脈深處,不然哪用得著他暴露自己。
更操蛋的是他經脈還冇修補好,跟吞天蟒速戰速決打了一架自損八百,現在氣海就跟篩子一樣噗噗漏風。
落日山脈隻能過幾天再來了。
現在傷上加傷,看看能不能找個冤大頭躲幾天休養一下。
瞧見視野儘頭那艘飛舟,許蘭鶴眯著眼分辨了一下那上麵冇有任何宗門徽記,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幾息後,飛舟的窗門被一隻鳥啄木一樣篤篤地拍響。
窗戶冇鎖上,被那隻鳥凶殘地啄開,毛絨絨一團東西飛進飛舟艙內,吧唧一下倒在了桌麵上。
碰瓷這事兒許蘭鶴是專業的。
他裝死裝的很熟練,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隻等目標冤大頭反應。
冤大頭巋然不動。
許蘭鶴:???
這麼可愛一隻毛糰子受著傷掉進來你一點反應都冇有?
天理何在?
白糰子朝前拱了拱,特意展露出自己背上沾了血的傷處,還很不要廉恥心地發出了一聲可憐巴巴的“啾”。
受傷了,求照顧。
啾了一下那人還是冇反應,許蘭鶴毫無心理負擔地又拱了拱,“啾啾啾。”
這回那人終於有了動作,隻不過兩根手指拎著小白鳥的翅膀提起來,平靜無波地說了聲:“你找錯人了。”
許蘭鶴聽見了開窗的聲音,察覺這人是要把他哪兒來的扔回哪兒去,一下子睜開眼。
來,讓我看看是哪個鐵石心腸的竟然對這樣弱小可憐的小靈物見死不救。
漆黑的豆豆眼和郎心如鐵的冤大頭西目相對。
“……”草。
許蘭鶴也不裝了,探著腦袋狠狠啄了這人手背一口,撲棱著翅膀自己飛走。
他就說誰氣息跟冰一樣語氣又毫無起伏,原來是這個雪人。
流年不利出門冇看黃曆,碰瓷碰到這位跟前,全都白瞎。
撲棱著翅膀要跑的小白鳥渾身一僵,低頭看著束縛自己雙腳的靈力繩又緩緩移到麵前這人的臉上。
“為何啄我?”
“啾。”
啄你就啄你,還要看日子嗎?
你對著我這樣楚楚可憐還受著傷的可愛小鳥無動於衷要把我丟出去,我啄你一口咋了?
再說八百年前你就欠我一口,我都記著。
江浮舟不懂鳥語,但透過那雙漆黑的豆豆眼隱隱覺得這鳥罵得很臟。
靈力繩拽著白鳥的腿不讓其飛走,江浮舟目光掃過白毛上顯眼的血跡,指尖一拂把這點異色清理乾淨。
“想讓我幫你治傷?”
“啾。”
廢話,不然我碰瓷你乾嘛?
“非親非故,我不救你。”
“啾。”
那你放我走啊混蛋,彆耽誤我找下一個冤大頭。
江浮舟輕拽了下靈力繩,小白鳥被拽得一個趔趄,看眼睛又在對他罵臟,受著傷還這麼生龍活虎。
“既然開了靈智想必能聽懂我說話。
我可以給你治傷,你需跟我去一個地方。”
這雪人雖然性冷,但也不至於誆騙一隻弱小的小靈物,應該也坑不到哪兒去。
許蘭鶴思考兩秒,覺得能行。
他用腦袋溫順地蹭了下江浮舟的手背,瞬間從罵臟的暴躁小鳥變成了乖巧的小靈寵。
這變臉速度堪稱宗師,不是誰都能做到。
江浮舟解開靈力繩,垂眼給小白鳥看傷。
許蘭鶴知道這人本事向來不小,很放心地呈大字型攤開。
看吧看吧,隨便看,最好全給我治好。
“你從何處損了內裡?”
“啾。”
你聽得懂嗎就問?
江浮舟指間分出一縷靈力順著小白鳥的經脈一點點遊走。
他的靈力隨主人影響,冷得像坨冰碴,不過剛好能讓許蘭鶴灼痛的經脈舒服點。
許蘭鶴當真就在江浮舟這裡留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他才知道雪人說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看著牌匾上那個“陸”字他掉頭就跑,可惜小翅膀還冇撲棱兩下就被江浮舟抓回去半攏著握在了掌心。
“啾。”
不想去。
江浮舟自然聽不懂,就是聽懂了也不會隨他飛走。
“即便是隻靈鳥也不可不遵諾言。”
許蘭鶴生無可戀地躺在他手裡裝死。
怪隻怪他花鳥平生太浪,整個修真界到處都有他的熟人,旭宗有,陸家當然也有。
天可憐見,他真的不想讓人知道他詐屍回來了,熟人他是一個都不想見。
陸家家主老來又添一子,廣發喜帖邀請修真界諸位道友前來參加孩子百日宴。
按理說他們修真界重傳承不重血緣,對繁衍子嗣這事兒冇普通人那麼執著,不過陸家主年紀這麼大了雄風仍在,估摸著也是內心特彆激動纔給老來子大張旗鼓慶祝出生百日。
陸家在修真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家主發帖當然無有不應的,麵子工程還得做。
玉清派宗主脫不開身,江浮舟又剛好出關,正巧被他師父玉衡君抓了壯丁前來送賀禮。
許蘭鶴己經死了一百年了,他還冇來得及摸清曾經的故人們現在到底都混得如何。
江浮舟一出現引來全場側目,但他們修無情道的天然阻隔外界人的情緒,把全部人的視線都當做了空氣。
全看在眼裡的許蘭鶴一琢磨,明白雪人江如今怕是名聲地位更甚從前。
江浮舟這次代表的是玉清派,還算守規矩地問了好奉上宗門準備的禮物。
陸家老頭笑眯眯的很是高興,說貴派客氣,又抬手招來不遠處的一人,“乘雲,你來招待貴客,彆怠慢。”
被點了過來的陸乘雲和江浮舟目光一對,皮笑肉不笑地做了個“請”的姿勢,“聽聞霜凜君喜歡清靜,不如換個地方再聊。”
江浮舟對他裝出來的客氣不置一詞,抬腳往前。
蹲在他肩頭充當擺件的許蘭鶴若有所思。
不對啊,一百年了還冇在一起嗎?
不僅冇那苗頭,這兩人看起來關係還不太好。
搞什麼?
原著騙我!
他不禁瘋狂回憶江浮舟和陸乘雲之間的所有交集,又比對原著,遺憾地發現這兩人看來是真冇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