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跑出來之後,發熱的頭腦被冷風一吹,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跑出來乾什麼呢?哪怕安寧侯真的養了外室,他以什麼身份去告訴薛度雁,又怎麼保證薛度雁會相信他?
江九重走在熙熙攘攘的長興街上,街上有正打算收攤的攤販子,有奔波在回家路上的行人,也有匆匆路過的馬車和轎子,
儘管街上熱鬨如斯,他仍覺得自己的內心萬分孤寂。
青墨安靜地跟在他的背後,本以為他會繼續往前走時,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青墨,找人去查一下積安巷,看看安寧候是不是真的養了外室。”
青墨低聲應了,隨後又問道:“可是少爺,安寧侯養不養外室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哪怕安寧候因為豢養外室而獲罪,也跟自家少爺無關呀!
再說了,安寧侯養外室,那是安寧侯夫人該操心的事兒,少爺跟著瞎摻和什麼?
她又不是少爺的媳婦兒!
江九重看著兩邊鋪子逐漸掛起的燈籠,內心寂寥更甚,暗道:跟咱們沒關係,可是跟她有關係。
他腦子裡突然浮現當時兩人相識之時,薛度雁瓷白的小臉上掛著淚痕,哭得整張小臉的臟兮兮的,雙眼寫滿了驚恐與不安。
在發現他從柴垛子裡滾出來時,更是差點嚇得厥過去,眼淚流得更凶了。
偏偏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他隻能拉著她躲進了柴垛子裡。
當時他就能感受到薛度雁小小的身子在發抖,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直到外頭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她纔敢放聲大哭。
如果她知道安寧候養了外室,會不會像那個時候一樣,哭得滿臉是淚?
他不想再看到薛度雁哭成淚人兒的樣子,哪怕隻是在心裡想想,他都覺得心疼萬分。
那樣嬌弱的姑娘,合該是千嬌百寵著的!
薛度雁自然不會哭,哪怕沈聽玨在外頭養上十個八個外室,再在府裡納上七八個妾室,她也不會哭。
前世沈聽玨除了銀簪和杏蕊之外,通房也有好幾個,那時也不見她掉過一滴眼淚,更何況如今?
最好沈聽玨能多納幾個姨娘,彆來煩她纔好。
薛度雁正準備吃晚膳,就聽見青黛在外間通報:“夫人,門房的石頭來報,說有位姓溫的姑娘求見。”
姓溫的?那就隻有溫若綺了!
”你出去將人帶進來。”
青黛領命而去。
溫若綺站在安寧侯府門口,滿心忐忑地等著訊息,自從白天侯爺被人叫走之後,就再冇有訊息傳回來。
中午她出去逛了一圈,聽到的都是侯爺要入獄的訊息。
她像冇頭蒼蠅似的轉了半天,冇有半點門路知道真實的情況,直到天黑了她才鼓起勇氣找上薛度雁。
薛度雁是侯爺的枕邊人,肯定知道侯爺的事情。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侯府的大門再度打開,走出來一個穿著淺青色比甲的女使:“溫姑娘,我們夫人有請。”
溫若綺看著麵前這個進退得宜的女使,不由得恍惚了一下。連個女使都這般體麵,規矩這般好,更遑論裡頭的主子?
青黛見溫若綺不吭聲,腳步也不動,隻一個勁兒地盯著她看,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再次說道:“溫姑娘,我們夫人請您進去。”
溫若綺猛地回過神來,見她臉上冇有輕慢之色,狂跳的心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