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寒侵從府裡走了出來,矮身行了個禮,像是為薛度雁解惑一般說道:“姑娘,侯爺侵吞前頭太太的嫁妝,被中書侍郎和成陽候告上大理寺了。方纔大理寺來人,揚言要侯爺如數歸還前頭太太的嫁妝才肯放人,否則就要上奏陛下,請陛下裁決。”
侵吞妻子的嫁妝,這件事情鬨到大理寺沈聽玨可能還有得救,可若是鬨到陛下跟前,沈聽玨即便不死也得褪一層皮!
大盛朝誰不知,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先皇後不受寵,連帶著陛下和如今的瑞親王這兩個嫡出的皇子日子也不好過。
後來邊關連連打仗,國庫空虛,戶部天天叫窮,先皇就打起了先皇後嫁妝的主意。
雖說先皇後的嫁妝和國庫比起來是杯水車薪,好歹聊勝於無。
經過先皇的一番威逼利誘,又畫了無數燒餅,先皇見先皇後始終不肯服軟,不知使了什麼計謀,先皇後病重,不治身亡。
陛下和弟弟瑞親王年紀還小,無法取得母親嫁妝的支配權,等他們長大一些才知道,母親的嫁妝已經被他們的好父皇霍霍完了。
偏偏先皇後的孃家,承恩侯府在先皇的打壓下已經式微,先皇後的兄長墜馬離世之後,她的父親在悲痛之下病重,冇多久也去了。
哪怕承恩侯府想為先皇後撐腰,隻有一府的老弱婦孺,有心卻也無力。
陛下繼承大統之後,曾無數次在祖宗麵前問過,先皇這樣的人,為何也能成為一國之主?
然而冇人回答他。
後來陛下雖然冇有明確頒下律法嚴禁夫家侵吞、挪用妻子的嫁妝,陛下忌諱這種事情世家們卻是心知肚明的。
薛度雁把自己的思緒收起來,狀若驚訝地道:“什麼?侯爺侵吞了宋姐姐的嫁妝?”
她這一下冇有壓低聲音,外頭有路過的行人聽了,不由得開始放慢了腳步,試圖能多聽一些世家大族的秘密。
當然,沈聽玨挪用原配嫁妝的事情已經算不上秘密了。
趙氏聽得麵紅耳赤,將薛度雁拉回府裡,又讓門房把大門關上,對薛度雁說道:“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把聽玨救回來……”
“老太太想讓我怎麼救?”
“你……你孃家钜富,能……能不能先把宋氏的嫁妝錢湊……湊出來~”
這句話趙氏說得磕磕絆絆,薛度雁卻已明白她的意思,她嗤笑一聲,問道:“難道我長得像冤大頭嗎?”
趙氏愣住了,看著薛度雁紅唇微張,耳邊卻聽到讓她難堪又憤怒的話:“侯爺自個兒吃軟飯,花光了宋姐姐的嫁妝。如今捅出了簍子,卻要我薛家去填這個窟窿,憑什麼呢?”
“老太太和侯爺算計得好,逼死了宋姐姐得到了她的遺產。再找個機會逼死我,還能得到我的嫁妝。要是你們心狠一些,說不定薛家的萬貫家財就是你們沈家的了,是嗎?”
“等我死了,侯爺再娶個有錢的姑娘回來做續絃。這主意打得好,成一次親得一筆嫁妝,侯爺完全可以靠成親掙錢呀!”
“你胡說什麼,我們何時有過這麼毒的算計!”趙氏氣怒之下還有幾分心虛,因為薛度雁完全說中了他們的謀劃。
薛家這麼有錢,隻需要手指縫裡漏一點,就能幫侯府度過這個難關,為何薛度雁如此自私,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
薛度雁看著趙氏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麵寫滿了不忿和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