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不見,怎麼還這麼愛哭,”沈寒輕笑一聲,抬手擦掉我的眼淚,“想回來就回來了,怎麼,不歡迎麼?”
歡迎,我當然歡迎他回國,可是,我卻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糾纏。
不同於陸司卿,他是我上輩子,這輩子,最虧欠的人,想到他前世悲慘的結局,我就痛心疾首。
我的臉色發白,錐心般刺痛,“這麼多年,你在國外過的還好嗎?你的腿,是治好了嗎?”
“治好了,重新打斷接骨,康複訓練了一年,現在走路不成問題,吃穿用度不比國內差,就是……冇有家的感覺。”
說著,他側頭看向我,眼中是難以言說的情緒,“要是你在就好了。”
他的話聽得我心裡泛酸,並且這心酸的感覺久久縈繞在心間不曾消散。
在見到他之前,我隻是擔心舅舅的病情,一切都自己扛著,也覺得是應該的。
可是他的話對我來說太過柔軟,最堅硬的外殼也會被他融化,我再也繃不住,甚至不敢看他。
“沈寒,今天謝謝你,我差錢,所以我一定會收你的錢,這票據就是我的欠條,我,我一定會最快速度還你。”
我知道自己語無倫次了,可我無法控製。
前世,我和陸司卿結婚之前,沈寒為了救我斷了腿,為了治他的腿,我嫁給了陸司卿,聘禮之一,就是陸家要幫沈寒治腿,必須治好。
前世治好了,可我結婚之後,他卻又為了我而送了命。
他對我,永遠都是義無反顧,傾其所有,即便吃儘苦頭也還是甘之如飴。
他這麼好的人,不該為我喪命,應該一輩子幸福快樂,長命百歲纔對。
我要幫他逆轉結局。
所以這輩子,我不能跟他糾纏太深,就像是我和陸司卿,離開了陸司卿,我的日子會變得好過。
而離我遠一些,沈寒自然也會過的更好。
我忍不住再看他一眼,他也在看我,清雋白皙的臉上似乎有點受傷,卻堅定道:“知意,錢不用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狠下心來,扯唇笑,“欠錢怎麼能不還,我,我又不是不講信用的人,錢的事處理好了,你,你走吧,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語畢,我便轉身就要離開,回到搶救室那邊,可步子隻邁開了一步,腰身便驟然一緊。
緊接著一陣旋轉,我撞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裡,被人緊緊地抱住……
沈寒緊緊地抱住我,修長的手揉揉我的頭,歎了口氣,蓄滿了無奈和低落。
“在我麵前也要裝嗎,我隻是離開你五百五十天,又不是離開你五十年,你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
“再說,再怎麼裝,你眼睛裡的愧疚我看的一清二楚,為什麼要推開我?”
我好不容易豎起的冰刺,瞬間又坍塌下來。
沈寒太瞭解我了,我們青梅竹馬,在一起二十多年,我所作所為真的瞞不住他。
“沈寒……”
“是因為怕陸司卿介意麼?你要為了他,放棄我?”
我推開他,看著他清秀白皙的臉,搖頭,“不是,跟陸司卿冇有關係,是我……我太愧疚了,不知道怎麼麵對你。”
他的手指颳了下我的鼻尖,“傻瓜,不要總把責任往身上攬,我是救你腿受了傷,但你也因為治好我的腿,嫁給了陸司卿。”
“我們是朋友,互相保護,互相成就,不要有愧疚感,再推開我,我真的要生氣了,嗯?”
我凝視著他,眼淚不住的往下掉。
他好像看懂了我的愧疚,但其實遠遠不止腿的事情,我害怕又惶恐,生怕他會出事,卻又捨不得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