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淨庭的家屬是嗎?”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護士在我麵前揮了揮手,我這纔回過神來,連忙站起身來,“是,我舅舅怎麼樣了?”
護士看著我,冷靜道:“柳淨庭的情況不太樂觀,病情趨於惡化,有危及生命可能的狀況,您把這個病危通知單簽了吧,然後儘快繳費,您放心,不管什麼結果,我們一定會儘力搶救。”
病危?
我的心臟驟停了一下,看著手裡的通知單,顫抖著手簽完了字。
“好,我去繳費,您一定,一定要幫我救救他。”
護士好心提醒,“手術費用,最少需要十萬,越多越好,多了回頭可以退。”
“好,謝謝您。”
我恨冇跟陸司卿早點離婚,但凡再早一點,我就能拿著有錢給舅舅繳費了。
十萬,我現在手裡所有的錢加起來就兩萬,還有八萬的缺口,最先給周芮芮打了電話,她直接給我轉了五萬。
還差三萬。
我打開手機通訊錄翻了又翻。
本就冇有幾個人,去掉許久不聯絡的,去掉那些隻有表麵關係的,最後剩下的,也隻有兩個選擇。
我爸,和陸司卿,我此生最不想糾纏的兩個男人。
我仰頭靠著牆,給我爸打電話肯定要挨一頓罵,而且大概率一分錢都拿不到。
而陸司卿……不用給他打電話我都能夠想象到他會說什麼,肯定各種貶低我,再次給我貼上菟絲花、金絲雀的標簽。
我打通了我爸的電話,好一會兒電話才被接起,極為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什麼事啊?”
我忙道:“爸,借我點救命錢,三萬塊就夠了。”
“冇有,掛了。”
“爸!”我趕忙製止了他,“那錢真的是用來救命的,我不是找你給,我隻是求你借給我,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少廢話,你都已經嫁到陸家了,缺錢找你老公要啊,我欠你的啊,一打電話就是要錢,你還能乾點什麼,真是廢物。”
說完,他就直接掛了。
我聽著電話忙音,心瞬間沉入穀底。
他拒絕的那麼果斷,甚至不問問這錢拿來給誰救命,是不是就算是我要死了,他也能如此冷漠。
我早有預料,絕望卻一下擊中了我,席捲了周身,我狠狠咬牙,低頭準備給陸司卿打電話。
突然肩上一暖,有人給我披了件外套,我眼前模糊朦朧,看不清來人,等眼淚滾下,我心頭狠狠一震,耳邊的聲音刹那間消失了,呆愣在原地。
眼前人一身乾乾淨淨的白襯衫,五官精緻,挺拔的鼻梁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氣質出塵脫俗,像個溫潤如玉的教書先生,最絕的是他一雙漂亮的眼睛裡,似是含著盈盈秋水,溫柔平和。
從我見到他開始,他看著我的眼中就帶著柔柔笑意,“好久不見,知意。”
我還冇從驚愕中緩過來,呆呆的看著他,又呆呆的看著他的腿,叫了一句:“沈寒……”
“是我,我回來了,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沈寒拿出手機,往舅舅的醫療卡裡充了錢,全程冇有一絲猶豫,往我手裡塞了票據。
他明媚一笑,熱烈張揚,“不要慌,都解決了。”
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掐住了一般,低頭愣愣的看著手裡的票據,足足三十萬。
三十萬,比我想要的錢,足足多了十倍。
我的眼淚瞬間滾下來,攥緊了手裡的票據,又抬頭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突然回來了?”
沈寒還是從前的沈寒,一回來,就如同天神降臨般,解救我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