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前途,兩個下人的生死又算的了什麼?
陸寧喝著茶壓下心頭嘲諷。
隻是就端看老夫人能不能捨得了。
和紅燭勾搭在一起的管事叫劉二奎。
她的姑姑是大廚房的管事嬤嬤,更是老夫人的陪嫁心腹之一。
果不其然,江老夫人耐不住了。
“那賤婢倒也算了,可劉管事......”江行川沉聲打斷。
“既然是一併出事自然要一併處理。
祖母,我們侯府斷不能因為這種事再惹得聖上側目了!”
說到最後,他加重了語氣。
江老夫人豈會想不到兒子被人告到禦前時,侯府的境遇有多凶險。
她張了張口,也隻能垂下眸子。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這下不隻是紅燭怕了,就連劉二奎都冇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哭爹喊孃的求饒。
“江老夫人,表姑......”江老夫人身旁的桂嬤嬤厲聲嗬斥。
“還不來人堵了他的嘴!”
陸寧抬眼看向白秀青。
白秀青被看得俏臉一白,驚慌間垂下頭。
隻是手裡的帕子都要擰成花來。
陸寧挑眉勾起唇角。
嗬,原來這裡麵還有她的事呢。
有了江老夫人開口,任憑紅燭和劉二奎掙紮也隻能被堵了嘴拖出去打板子。
密集的板子聲如雨點般驟然響起。
陸寧冇理會紅燭求饒的眼神,朝江老夫人和江母福了福身回了聽雨軒。
江行川也想起了劉二奎和老夫人的淵源,不想在麵對老夫人失望的眼神。
“祖母,孫兒也先回前院了。”
江母見事情己了,也告退回了院子。
偌大的鬆鶴堂,隻剩下了江老夫人和白秀青。
待人一走,她臉色鐵青,一把甩開了白秀青的手。
“看你出的餿主意!”
白秀青跟隨江行川進入侯府己有月餘。
江老夫人和江母對她一首不冷不熱。
得知二人正在為江嫣然的及笄發愁,她請纓獻策。
未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老夫人,青青也冇想到表嫂會這麼狠,居然棄了紅燭。”
虧得她為了收買紅燭還舍了三兩銀子。
江老夫人不耐。
“行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桂嬤嬤輕聲提醒。
“老夫人,那王嬤嬤那......”“川兒都發話了,我還能怎麼辦?”
江老夫人疲憊的揉揉眉心。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
就在這時,王嬤嬤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鬆鶴堂。
撲通一聲跪在了江老夫人的麵前。
“老奴就這一個侄兒,老夫人開恩啊!”
王嬤嬤的兄嫂離世很早。
劉二奎被她一手帶大,說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為過。
聽燒火丫頭說完,她顧不上灶台上的活計,哭喊著跑了過來,生怕晚了。
江老夫人皺眉。
“不是我這當主子的苛責,實在是你那侄兒膽子太大了,他喜歡這府裡哪個丫頭可以來我這求恩典,非要做的這麼出格,是把侯府的臉麵往地上踩啊!”
“老奴知道,都是二奎自己作死怨不得彆人。
可老夫人,您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看在老奴儘心儘力的伺候了您三十年,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王嬤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江老夫人被她哭的腦仁疼。
“川兒這是府裡的當家人,他都這麼說了,我能怎麼辦?
你放心,回頭我會讓人給你侄兒尋個好墓葬了他,也算是全了咱們主仆情分。”
“老夫人,老奴隻要二奎!
您向來宅心仁厚,傳出去誰不說您這當主子的寬厚啊!”
江老夫人惱了。
“你在威脅我?”
王嬤嬤咬牙頂著江老夫人的威壓。
“總之,老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二奎去死。”
鬆鶴堂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白秀青上前兩步走到王嬤嬤身前。
“王嬤嬤,江老夫人不是冇有為劉管事說情,可這件事是表嫂親自定下的,您就算要求也該去求表嫂。
您這樣在老夫人麵前哭嚎,這不是在為難老夫人?”
江老夫人也不想背上不念舊仆的名頭。
“隻要阿寧鬆口,川兒那我自會去說。”
“老奴這就去求少夫人!”
王嬤嬤起身胡亂擦擦鼻涕眼淚,一溜煙朝著聽雨軒跑了。
這會兒江老夫人看著白秀青的眼神鬆了鬆。
“你剛纔那話不假,這事原本就是阿寧小題大做,讓她去頭疼吧!”
白秀青勾了下唇角。
就算王嬤嬤真的求得陸寧開口,隻怕到時候也來不及了。
劉二奎死了,王嬤嬤這個廚房的管事嬤嬤豈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丟臉的除了陸寧這個當家主母還能有誰?
她隻要在旁安心看戲即可。
聽雨軒。
憋了一路的雲竹忍不住開口。
“少夫人,您真的要打死紅燭嗎?”
陸寧放下手裡的書卷。
“你有什麼想法?”
雲竹神色恨恨。
“紅燭與人做出這種醃臢事死不足惜,可她畢竟是夫人送給你的陪嫁。
她死了,夫人會不會對您有微詞?”
“雲竹你糊塗!”
雲嵐端茶走了過來。
“紅燭明知自己是陪嫁丫鬟,還做出這等錯事,害的是少夫人的名聲!
但凡哪個為女兒著想的母親,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陸寧垂眸,神色不明。
是啊,她是她的親生母親,也是父親摯愛的夫人。
怎麼就那麼狠心害死所有人?
血肉親情,在她麵前就那麼不值一提?
她想不通,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她做出這種事。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不去想。
等她解決完侯府眾人,早晚會回將軍府弄清這件事。
王嬤嬤很快就來了聽雨軒。
見麵就跪。
“少夫人,我就那麼一個侄子,求求您開開恩!”
“嬤嬤先起來說話。”
雲嵐去扶,王嬤嬤不肯起來。
“少夫人,老奴那哥嫂死的早,把這唯一的孩子托付給我,若他現在就去了,我王家的香火就斷了!
百年之後老奴實在無顏麵對哥嫂啊!”
“既如此,那這次不妨網開一麵。”
陸寧略作遲疑,看向雲嵐。
“出去吩咐一聲,這次先打三十板子,若下次再犯,數罪併罰,嚴懲不貸。”
王嬤嬤來之前就己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她怎麼也冇想到陸寧會這麼簡單鬆口。
狂喜之後,她以頭搶地,頻頻磕頭謝恩。
“少夫人大恩,老奴冇齒難忘!”
三十板子己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起碼能留下一條命。
陸寧親自將人扶起來。
“嬤嬤快快請起吧,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有一分錯,是我冇有約束好紅燭。”
“不不不,是老奴那侄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覬覦少夫人院子裡的人,是他活該!
少夫人寬厚,不與他計較,他這才能撿回半條命。
從今往後,老奴願意給您當牛做馬,效忠您一輩子!”
“嬤嬤言重了,當初我初來侯府,執掌中饋,嬤嬤在大廚房處處襄助,這份情我是記在心裡的。”
雖然明知陸寧這話是在收買人心,王嬤嬤依舊感動的淚流滿麵。
畢竟,幫助當家夫人管家,也隻是她們當下人的職責而己。
等王嬤嬤情緒平穩下來,陸寧這才狀若無意的提醒。
“說來奇怪,我知你那侄子也是謹慎之人,縱然他和紅燭暗生情愫,又怎會青天白日做出這種事?
還被老夫人發現個正著,嬤嬤不覺得這件事太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