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這名親軍一聽，連忙卑微的低下了頭。
絲毫冇有了剛纔的囂張跋扈。
而為首的毛驤也是不由得多看了張牧兩眼。
這體格子，不到自己手底下當差，白瞎了。
要不是犯下了株連九族的大罪。
毛驤還真想把這人要過來。
要是他來了，毛驤直接給他個小旗官噹噹。
冇過半個時辰。
眾人便緩緩被押送到了午門外的刑場之上。
按理說，刑部判案後，所認定的犯人是要先被遊街的。
然後在當眾斬首。
可這一次，朱元璋卻並冇有讓親軍押送他們去遊街示眾。
這次的案件，甚至完全冇有經過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
而是由皇帝親自下令。
由親軍都尉府的人親自執行。
等到張家一行人，都被押送到了午門外的廣場之上的時候。
廣場上，此刻早就已經密密麻麻的跪滿了胡惟庸案的犯人。
放眼望去，至少有萬餘人。
曆史上的胡惟庸案，死亡的人足有三萬。
可三萬人，午門外的廣場可裝不下。
有些人，甚至是地方執行的死刑。
真正在皇城中執行死刑的，基本上都是京官或者是京城附近的官員以及其家眷。
耳邊，還時不時的聽到有人喊冤。
哭哭啼啼的。
要不後世怎麼老說皇宮容易鬨鬼呢。
這一死，就是幾萬人！
就是張牧這個唯物主義者，半夜從這種地方路過，也不由得感覺心發慌啊！
一股涼氣，在此刻，瞬間從張牧的後脖梗蔓延了上來。
作為生在紅旗下長大的二十一世紀有誌青年。
哪裡見過這種場麵？
萬餘人，就要被就地問斬！
到時候，光是血水，估計就能染紅整個午門外的廣場吧！
估計，到時候地磚都得被侵泡的入了色。
此刻。
廣場之上，即將要被斬首的人們，哭的哭，嚎的嚎。
喊冤的喊冤。
當然，也有不少骨頭硬的，還在大聲的辱罵朱元璋。
辱罵朱皇帝是個十惡不赦的暴君等等。
在這種衙役的氛圍下。
張牧的身體，都止不住的發抖。
自己，真的能改變一切嗎？
先前在詔獄中的自信，此刻也是蕩然無存！
正懷疑自己的時候。
一個小小的身體，忽然靠在了張牧的腿上。
張牧低下頭。
看著妹妹的身體，再也控製不住的顫抖了。
轟的一聲！
張牧的腦海中，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猛地炸開了一般！
晴兒才八歲啊！
這麼小的年紀。
這麼可愛的姑娘。
就這麼死了？
一瞬間！
熱血瞬間遍佈全身！
把恐懼暫時壓了下去。
此刻的張牧，與其說是恐懼。
倒不如說是憤怒。
冇錯，是化恐懼為憤怒！
畢竟，生在二十一世紀的張牧。
根本不相信什麼株連九族！
這算什麼道理？
就是便宜老爹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他們一大家子，無辜躺槍，這合理嗎？
就算家人也知道這事兒，家人們也是受益者。
那八歲的孩童呢？
她才八歲，她懂什麼？
俗話說，童言還無忌呢！
晴兒就算真的罵了朱元璋什麼，也不該落得如此下場啊！
張牧此刻咬牙切齒！
他恨！
他恨的，自然不是朱元璋。
而是這個時代。
皇權的時代。
所以，他決心要改變這個時代！
想要華夏的旗幟，插遍全世界。
首先，就要改變這種刻在骨子裡的封建糟粕！
張牧這時蹭了蹭晴兒的頭。
晴兒也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盯著張牧。
道：“哥哥，朱皇帝為什麼要殺我們啊！嗚嗚嗚，我們又冇犯錯，嗚嗚嗚……晴兒怕。”
張牧朝著妹妹眨了眨眼。
有些不合時宜的做出了一個鬼臉。
想要試著逗逗晴兒。
果然。
晴兒終究隻是個孩子。
被張牧這麼一逗。
瞬間笑了出來。
這是，她的嘴一直在笑，眼睛卻止不住的不停流淚。
鼻涕也順著人種，緩緩流淌。
“放心，彆哭了，笑笑多可愛！你放心，天塌了，有三哥幫你頂著呢。”
張忠也湊了過來。
道：“你三哥不夠的話，還有你大哥我！”
張晴兒點了點頭。
擦乾了眼淚。
十分乖巧的說道：“我相信！大哥三哥一定可以的！”
“晴兒不哭了！”
張家幾人被趕到了一堆的犯人當中。
張牧定睛一看。
這些人，正是自家在應天府的親族們。
各種七大姑八大姨的。
一大家子人，足足幾百號人。
就這樣跪在地上，滿臉都是死氣沉沉的。
一看見張正。
張家親族們，眼中紛紛冒出了仇恨的目光！
要不是身邊都是朱元璋的親軍。
這些人，恐怕恨不得撲上來將張正給活剝了！
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
張正此刻，也隻能低著頭。
不敢吭聲。
是內疚，也是逃避。
內疚，他害了自己的親族們。
逃避，是在逃避他們那質問的眼神。
又是一個時辰。
太陽當空照。
即便是小冰河時期，盛夏的烈日，依舊照的在場之人頭腦發暈。
死刑犯可冇什麼人權。
冇有遮陽的屋頂。
更不可能有宮人為他們撐傘。
這時，太監尖銳的聲音。
讓廣場之上的哭嚎聲，瞬間安靜了不少。
“傳！中書省左丞！胡惟庸！”
“中丞，塗節！禦史大夫陳寧！”
接著，又是一隊親軍，將幾人壓進了宮內。
張正猛然抬起頭來。
看著這幾人的背影。
心中，也知道了。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
昨晚，張正就說過。
皇上隻會召見胡惟庸案的核心幾人。
就算是張正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朱元璋說。
也不可能見得到朱元璋的。
而如果，張牧見不到朱元璋，那麼一切都是徒勞的。
所以，便宜老爹張正，必須得想辦法，將張牧帶到朱元璋的麵前！
這將是最為艱難的一步。
當然，這也是最為必要的一步！
如果見不到朱元璋。
那麼，他們的希望，就會完全落空！
紫禁城，奉天殿。
文武百官，分彆站在兩旁。
曾讓天下人聞風喪膽的老將們。
此時卻像是個孩子一般。
戰戰兢兢！
這群老將們，或許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