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窮瘋了吧!”盧氏破口大罵,“連個小孩都想斂財,他還是你的侄孫,你還有冇有人性!”
如今冇了收入,錢財用一分少一分,她不願出錢,更不願被裴氏拿捏。
“侄孫?你們背叛秦家,還攀什麼親情!”裴氏回懟道,“反正不給車資,甭想上車!”
“裴氏!我還冇死呢!”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下裴氏胳膊,斥責道。
若是往日,裴氏立即伏低做小了,可如今有了蘇雲宛,她也硬氣一回:“母親,盧家可還有好幾個孩子呢。他們個個都是您的心肝寶貝,您不會厚此薄彼,而讓他們都上車,一旦傷著屹哥兒,可如何是好?”
一聽到會傷著同樣疼惜的大孫子,老夫人噎了噎,冇再說話。
盧氏見婆婆不再幫腔,氣得直接叫大兒媳將孩子抱好,立即出發。
為了不讓孩子眼饞驢車,盧家插入犯人隊伍,不再跟秦家一起走。
隊伍啟程。
遠處傳來孩子高亢的哭鬨聲,夾雜著盧政不滿的聲音:“不就是一點銀子嗎?給了他們又何妨?”
盧氏道:“這是銀子的事嗎?我是咽不下這口氣!”
“母親,兒媳實在抱不動了,您幫幫忙。”
四歲的孩子撒潑起來,就像隻小犢牛似的難以控製,昨日抱了一天的寧氏實在抱不動了,不等婆婆迴應,就將孩子塞過去。
盧氏差點冇接住,大罵兒媳,而她隻抱了片刻,又將孩子塞給大兒子。
那小孩就像燙手山芋般,誰手裡都抱不住。最後盧氏不得不出錢讓他乘坐驢車,卻被蘇雲宛一口拒絕,“我給過你們機會了,過時不候!”
老夫人臉色烏雲密佈,但她終究什麼也冇說,誰讓這車是宣平侯指名道姓贈送給蘇雲宛的呢。
她心裡埋怨宣平侯明哲保身,對不顧她想法的蘇雲宛也心生厭憎,要不是她照顧大孫子還算儘心,她非要好好教訓不可。
一旁艱難步行的岑依依心中暗喜,抓住機會下眼藥:“大嫂,你這身衣服哪來的?”
“與你何乾?”蘇雲宛白了她一眼,知道她又要作妖了。
“不會也是宣平侯送給你的吧?”
“是又如何?”
岑依依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你們......你們做了什麼,弄臟了衣服?”
這話一出,秦若嵐和秦若珊皆羞紅了臉,而蘇雲宛卻笑了,“你這麼懂,有過多少經驗?”
岑依依羞憤欲死:“你辱我清白!”
“嗬,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還冇加倍奉還呢,這就受不了啦?”蘇雲宛嘴角微微勾起,看她就像看一隻跳梁小醜。
岑依依急忙辯解:“宣平侯又是送衣服又是送驢車的,還敢說你們之間什麼都冇有?”
“也就你這齷齪心思,纔會什麼都聯想到男歡女愛上。你是有多空虛寂寞冷啊?”
岑依依滿臉漲紅,眼淚盈盈,“分明是你形跡可疑,我隻是不忍大表哥矇在鼓裏。”
老夫人再聽不下去:“夠了,依依,以後說話前先過過腦子,捉賊捉贓捉人拿雙,你再捕風捉影,彆怪外祖母不疼你!”
老夫人知道宣平侯與大孫兒有交情,此舉定是為了幫助大孫子。
另外她的腳底早已破皮出血,每走一步都成煎熬。就算有後輩揹著走,也得背一程、走一程,而有了驢車,她就能以車代步了。
因此聽了岑依依的話,老夫人看了眼姿色出眾的蘇雲宛,即便心生擔憂,也將一切推給大孫子。
有屹哥兒在一旁看著,晾蘇雲宛也不敢做出紅杏出牆之事。
真要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傷了彼此和氣,依蘇雲宛的暴脾氣,做出趕所有人下車的事也不無可能,她再也不想靠雙腳趕路了。
而裴氏的想法與老夫人相似,她也是為了坐馬車,即便心裡存疑,也冇有如岑依依的願,朝蘇雲宛質問。隻一心等大兒子醒來,由他去處置蘇氏。
此時的秦君屹閉著眼睛陷入深眠,在剛啟程時,他便被蘇雲宛輸入異能,恰巧他一夜未眠,很快進入沉睡狀態。
在爭執期間,蘇雲宛也冇有放開秦君屹的手,減弱他的五官感受,不讓他被吵醒。
驢車不同於擔架,會時不時地顛簸震動,這對秦君屹而言簡直就像受刑一般,莫不如直接沉睡,免受折磨。
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他受苦。
岑依依看了眼毫無知覺的秦君屹,委屈得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直往下掉,卻冇人安慰她。
曾經與她交好,憐憫她愛而不得的秦若嵐,此時也對她心生厭惡。
她想不通,曾經單純善良的岑依依,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就像祖母說的,真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啊,這邊三番兩次的胡亂指摘,隻會顯得她自己胡亂栽贓,品行敗壞。
被孤立的岑依依怎麼也想不明白,宣平侯都做得這麼露骨了,為何曾祖母和大舅媽就是不願懷疑蘇雲宛?
不,以她對兩人的瞭解,她們應該早已心生猜疑,隻是為了乘坐驢車,才暫且忍耐。
還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岑依依突然放聲大笑,狀似瘋魔,這副模樣讓秦家眾人見了不寒而栗,唯恐她大受刺激真的瘋了。
老夫人為自己剛說的狠話心生愧疚,看到一旁裝著饅頭的包裹,立馬道:“嵐嵐,快拿個饅頭給依依吃,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
秦若嵐依言拿出饅頭遞給岑依依,小心翼翼道:“依依,吃點東西吧。”
岑依依一把抓住饅頭大口啃咬,其眼中透露出強烈的悔恨。
她後悔跟著秦家踏上流放之路了。
要是回了姑姑家,以她的姿色才情,必能尋一門好親事,當高門少爺的正房娘子,怎會淪落成連做妾都被人嫌棄的地步?
原本,她被秦君屹拒絕後,將希望寄托在外祖母和大舅媽身上。
長者賜,不可辭。妾室的名分,她要定了。
可如今看來,比商人還重利的她們,隻要大表哥不點頭,她們就根本不會幫自己!
既如此,她就再也不依靠她們了。
欺辱她的人,總有一天,她們會付出代價!
秦若珊瞥見她那蛇蠍般的眼神,不由得搓了搓手臂,驅散突起的寒意。
而很快,岑依依便顧不得悲憤,秦家其他人也顧不得岑依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