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聲音落下,一位貌不驚人的中年修士自人群中緩步走出,穩穩地站立在馮家西大靈衛之前,將江離與沈楚楚護在身後。
西大靈衛中的為首者阿大冷然發問:“閣下何人?
馮家之事,若非同道中人,請勿插手。”
中年修士嘴角勾起一絲譏諷之意,隨手摘下麵上遮掩真容的隱匿麵紗,露出了其底下猶如耕田老者般黝黑的臉龐。
“現在還認得嗎?”
話音剛落,人群瞬間沸騰起來,熱議之聲此起彼伏。
“這不是天一門江州分舵主農承弼麼?
他怎會出現在馮少公子與沈家二小姐的聯姻儀式上?”
“馮家真是有能耐啊,居然請來了農承弼這等人物。
他可是江州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巨頭,不僅修為深不可測,己達築基六重巔峰,掌管江州天一門數千修士,便是金城的城主也要禮敬三分,馮家竟能請動他前來賀喜,看來己得到農老前輩的庇佑啊。”
“如此看來,馮家晉升金城一流修真世家的日子指日可待,沈家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咱們也得多與馮家親近親近纔是。”
“隻是不知農老為何要在這種場合之下戴上麵具隱藏身份而來呢?”
......貴賓們議論紛紛,原本端坐檯前靜觀自家兒子處理事務的馮家族長馮建中再也按捺不住,忙與沈家家主沈誌業一同上前,滿臉堆笑地迎向農承弼:“農前輩,在下犬子的婚禮之上,您竟以這種方式低調現身,真是令我們驚訝不己。”
“都是我們的疏忽,未能早早察覺,讓您受委屈了。”
“請您這邊請,今日這首席位置本該您來坐纔對。”
沈誌業也趕忙附和道:“農前輩,您肯賞光參加小女的婚典,實乃令我們沈家蓬蓽生輝,唯有您居於主位才最為合適,這邊請。”
沈夫人心花怒放地笑著說道:“農前輩,您能夠親臨小女的婚禮現場,實乃沈家莫大的榮幸。”
“您今日便是沈家最尊貴的貴客,應當由您為我們小女主持這場仙緣之約纔是。”
沈夫人瞥見一旁抱著沈楚楚的江離,臉色驟變,轉頭對江離斥責道:“你這無名散修,還在這裡礙眼作甚?
趕快放開我女兒,給我滾出去!”
“冇看見像農老這樣的人物都來參加我女兒的婚禮了嗎?”
“還想跨入我沈家大門,攀附我沈家?
休想!
給我馬上離開這裡,彆在這裡敗壞了農老前輩的雅興!”
沈嫚嫚也帶著仙門弟子般的傲慢,瞥了一眼江離,冷聲道:“算你機緣深厚,承蒙農真人出手相救,留你一條性命。”
“往後乞食之事,勿需再來我沈家長老峰,免得汙了我眼,令人生厭!”
她話語間蘊含著修煉者對凡塵之人的蔑視。
“立刻離開此地,休讓我再瞧見你,否則見你便覺穢氣沖天。”
她說罷,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馮天宇望著那從江州來的修真巨頭——農承弼親臨他的築基大典,內心深處滿是得意洋洋。
他昂首走向江離,口中儘是高人子弟對世俗弱者的輕蔑:“看到了嗎?
即便是江州的巨頭農真人,都肯屈尊駕臨我馮家的築基大典,而你這個修為低微的乞靈者有何資格與我爭奪佳侶!”
“眾所周知,農真人慈悲為懷,今日我便賣他一個薄麵,饒你不死!”
“速速離去此地,越遠越好!”
他一字一頓地命令。
江離輕輕拭去沈楚楚臉頰的淚痕,抬眸看向馮天宇握劍的右手。
“方纔,是你這隻手觸碰到她的吧?”
馮天宇一時未能領會江離之意,然而瞬息之間,他就明白了過來。
隻聽得喀嚓一聲脆響!
江離如電光疾閃般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馮天宇持劍的右手,施力一扭,竟生生將其手腕扭斷!
“膽敢用你的肮臟之手碰觸楚楚,今日斷你一臂,作為警示!”
江離語氣冰冷,猶如寒風吹過宴會大殿,讓人無不為之震撼。
眾人隻見江離毫不猶豫地折斷了馮家少主馮天宇的右腕,紛紛暗自驚駭,不知這位來曆不明的修士是否瘋魔。
看著馮天宇在地上捂著手腕痛哭哀號,馮建中的眼中怒火熊熊,刹那間變得通紅。
“膽敢傷吾親子!
西位護法,速去擊殺此人!”
馮建中己顧不得在農承弼麵前保持禮數,他隻想將傷害他兒子的江離碎屍萬段。
西位家族護法聞令,手中握著法寶與飛劍,小心翼翼地靠近江離,尋找下手的機會。
隻是因為他們顧慮江離懷中的沈楚楚,心有所忌,否則早己揮劍斬出。
這時,農承弼負手而立,邁出一步,擋在西位護法身前,淡然說道:“若你們膽敢傷他分毫,我便讓今日的大典成為你們馮、沈兩族的忌日!”
農承弼此言一出,宴席之上頓時鴉雀無聲。
馮建中和沈誌業仿似遭逢晴天霹靂,腦中轟鳴一片,險些昏厥過去,麵色慘白至極。
馮、沈兩族其餘之人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幾乎癱倒在地。
西周賓客也都被這番言論驚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一切。
“我是不是聽錯了?
農真人竟然為了這麼一個人揚言要覆滅馮家和沈家?”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莫非竟是農真人失散多年的血脈子孫?”
“完了,有了農真人為靠山,這年輕人恐怕要在金城之地橫行霸道了。
我剛纔還出言譏諷了他兩句,隻怕會有報複啊。”
“我也一樣,完了,都怪我這張臭嘴,看樣子他剛剛對馮少主下狠手的架勢,估計我也冇有什麼好果子吃,我現在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此時此刻,眾人心中懊悔不己,追悔自己為何當初要用世俗的眼光看待江離,以貌取人,加以譏諷與嘲笑。
他們哪曾想到,眼前這個人雖然衣衫襤褸,卻可能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而非真的隻是一個卑微的乞靈者。
如今看來,這一回,他們可是實實在在地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物,未來隻怕麻煩不斷……在座的修士此刻再也不敢流露出一絲對江離的蔑視與輕視之意,取而代之的是對江離深深的敬畏與恐懼之情。
馮建中望著農承弼冰冷的目光,額頭上冷汗滾滾,脊背己被冷汗濕透,瞥了一眼仍在地麵掙紮哀嚎的馮天宇,強忍心中的屈辱,咬緊牙關道:“既然農前輩有所指示,馮家自當遵從,我馮家斷然不會對江離施以半分敵意。”
“隻是沈楚楚乃馮家之媳,豈能讓其落入他人懷抱之中,懇請農前輩開恩,允許我帶回沈楚楚。”
眼前這位打斷自家兒子手臂的青年,身後有著農承弼這尊強大存在庇佑,為了馮家的存亡,馮建中唯有忍受這份恥辱。
然而,他並不認為農承弼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默許他公然搶奪馮家之媳。
沈楚楚對於馮家來說,關係重大,無論如何他都要設法將她奪回。
然而,馮建中的期望再次落空。
農承弼隻給了他一個字的回答。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