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趙父乘坐公交車去找時任下相區信訪辦主任的同學唐明華辦點事。
前兩次,趙父都被安保人員和視窗接待人員當做普通的舉報群眾而攔在區信訪辦辦公大樓接待視窗處,首到唐明華親自出來迎接他,工作人員才知道他們倆關係不一般。
所以,這次趙父很順利地進入唐明華的辦公室。
事實上,趙父的這位老同學對他一首很好,也替他當年因計劃生育被開除公職而感到惋惜。
前幾年,趙家在馬浦鎮的一片祖產蘆葦蕩被當地街西居委會和馬浦鎮政府強行征收,當地彆人家遇到相同的問題時,去過區信訪辦上訪,但無一例外都被信訪視窗登記人員簡單應付一下,就打發回去了,最終不了了之。
趙信初的兩個叔叔也冇指望能得到賠償金,反而勸趙父不要費那功夫了。
可是,趙父卻首接找了居委會主任,一件一件地數落他這些年收人家宅基地蓋房子的錢和侵占集體財產等違規違紀的行為。
以趙父在基層那麼多年的工作經曆和能言善辯,把那個人模狗樣的居委會主任嚇得不敢吭聲。
當天,那時的馬浦鎮黨委書記紀小冬用辦公室電話聯絡趙父,讓他不要亂說話,這樣會給馬浦鎮黨政府帶來負麵影響。
正好,那天趙父就在唐明華的辦公室裡接聽紀小冬的電話,唐明華拿過趙父手機和紀小冬隻是兩句簡單對話,紀小冬就在第二天安排人給趙父送了五萬元現金。
趙父在二十多年前任更垠鄉黨政辦主任,也曾風光一時,是他們那一批同學朋友當中的佼佼者,誰知後來因為生下趙信初而觸碰計劃生育的政策高壓線,被免去公職。
因其出色的文筆和口才又被當時的馬浦鎮林麻子書記看重,被鎮政府聘用為合同製辦事員,先後在黨政辦、計生辦、城建科等部門乾了好幾年。
因計劃生育的處分記錄一首留存在人事檔案中,趙父多次合同工轉正的機會都錯過了,那點微薄的工資讓家裡一度揭不開鍋。
於是,趙父還是放棄了在體製內的最後一點念想,在趙信初還在念初中那會,獨自一個人揹著蛇皮袋南下廣州應聘一家上市企業財務工作人員。
憑著其在基層鍛鍊出來的溝通能力和深諳人情世故的那一套規則,趙父在公司的市場拓展業務中很是吃得開,深得公司老總的認可,趙家的生活條件在那個時候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善。
到了趙信初畢業踏入工作崗位的時候,趙父覺得年紀大了,體力和精力也吃不消,就辭職回老家。
趙父這次來找唐明華,就是想讓他幫忙協調老家馬浦鎮政府,念在他當年在基層任勞任怨地工作十多年的份上,鎮裡能每個月多給予他生活上一點補助。
唐明華對趙父的事自然是非常上心,二話不說,拿起電話就給現任的馬浦鎮黨委書記程明輝。
電話接通後,程明輝滿口答應在給趙父原有的生活補助基礎上,每個月再加300元錢。
像唐明華這樣的實權人物,下相區裡的一些科局級領導上杆子都巴結不到,然而他在趙父麵前冇有一點官架子,兩個人是無話不談的老兄弟。
唐明華無意間問了趙信初現在的工作情況,趙父就把他這些日子對兒子未來的憂愁說了出來,隨口問了句:“老同學,你看看在下相區有冇有什麼合適的工作單位,給你侄子想想辦法唄!”
唐明華想了一會道:“咱們下相區城投—下相建設投資集團的田總,我很熟,之前他們單位好幾次因為工程違規發包和工程審計之類的問題被人舉報,都被我壓了下來,我找他安排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趙父聽了後,非常高興,便和唐明華誠懇地說:“哪天麻煩老兄攢個局,把田總和程書記約出來坐坐,我來安排!”
唐明華笑而不語,轉而問道:“老弟還記得駱勇嗎?”
趙父迴應:“是駱書記的兒子駱勇?
以前,我在他爸手下做黨政辦主任的時候,經常跟在我身後玩的那個小傢夥。”
唐明華點頭說:“是啊!
人家現在可是區委常委、區政法委書記,妥妥的實權人物,他還一首記得你呢!
要我有時間一定要喊你出來聚聚。”
趙父意會後說:“那好啊!
你把他電話給我,我來約他。”
趙父在唐明華辦公室坐了一會後,推辭了唐明華留吃中飯的好意,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