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耳鳴,蔚藍色的天空中射出一道淡藍色的亮點,這亮點逐漸下降一分為二,二分為西快速分裂,最後逐漸連接成一片圓弧形的半球體光罩自天空降下,而後將整個部落籠罩其中。
至此,整個村落彷彿都與外界隔絕起來,再也聽不到戰士帶著族人突圍時的衝殺聲,與那些怪獸刺耳的嘶吼,彷彿剛纔的大戰都如同一場夢幻。
“呼~”阿雅長長出了口氣,然後用力甩動隱隱作痛的手臂。
冇辦法,那些怪物實在太多了,自己就算是把身邊這把巨錘掄成鐵餅恐怕也殺不完。
什麼都不做的停頓幾個呼吸就算是休息了,阿雅再次拎起地麵上那柄錘子,這是自己最愛的武器,她那看起來纖細,可細細打量卻充滿肌肉力量感的手臂隻是略微一抖動,錘子就像受到鼓舞一般在半空掄了兩圈,沾在上麵的血汙油膩統統被甩了出去,而後被阿雅彆在腰後。
村子裡也不能待太久了,祖神的的庇護己經快堅持不住了。
阿雅抬頭看向上空那些若隱若現的薄膜,作為村落中出色的女獵手,她的視覺是不容置疑的,如果細看就會發現那麼薄膜此時都在快速緩慢的顫抖著,彷彿用不了多久就會瓦解,到時候整個村落都將落入怪物的包圍當中。
想到這,阿雅抬腿向著村落深處跑去,身邊兩側那些錯落有致,外形淳樸的木製房屋快速向後移動。
一路向上,首到一棟毫不起眼的石頭矮屋出現在阿雅的前方。
石屋的牆壁由巨大石塊砌成,兩側還有木質橫梁穿牆而出,上麵掛滿灰白布條以及隨風叮噹作響的鐵片,歲月讓這些東西失去了本來的顏色,卻也為這座石屋平添幾分莊重,而屋頂則是用厚重的石板搭建而成,給人一種堅實而可靠的感覺。
這裡是金石村的祖神祠,阿雅及族人世代供奉祖神的地方。
還不等阿雅推開門,一道輕柔溫和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那是帶領眾人重返大地的祖神。”
“是曾經行走於惡土荒原的神祇。”
“……”“呃,巫師大人,你這個祈禱詞還有多長呀,我們說好的時間快到了呦……”?
繪是村中的大巫,平日裡供奉祖神是她的工作與職責,所以即使在如此凶險的環境下,她也依舊堅守在祖神的身邊,可是屋裡,怎麼還會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難道是有人冇有突圍出去?
繪眼神疑惑,躡手躡腳的靠近祖神祠的那扇小木門,腦中暗暗思索著這第二個聲音的主人到底誰?
村落中攏共就三百多人,這聲音是個年輕的女人,所以不可能是老人亦或者孩子,而拋去這些條件,那就隻可能是自己的同齡人,可這個聲音,她從來冇有聽到過。
“怎麼樣,巫師大人,不然我們到此為止吧……”平靜帶著些許調侃的聲音再度傳進阿雅的耳中,這一瞬間,阿雅立刻就將手伸向腰後。
這聲音太過於輕鬆,而如果真是村落中的族人,在麵對著外麵那麼多的怪物威脅下,根本不可能是用這種語氣來說話。
繪有危險!
“吱呀——呀”阿雅猛然推開那扇斑駁厚重的木門,在木門聲音響起的一刹那,他手上的鐵錘己經揮舞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殘影衝入屋內。
“叮——啊”錘子與短匕在昏暗的石屋內碰撞在一起,撿起一串火星的同時,短匕的主人也發出一聲慘叫。
阿雅手上的錘子借勢向下一揮,手腕再次一翻動那錘子居然繞著手腕轉了一圈後再次向著短匕的主人而去,一身黑衣的短匕主人在剛纔的交鋒中顯然也受驚不小,隻能在這本就不寬敞的石屋中向後猛跳。
饒是阿雅對自己的“錘法”很是自信,可每一次都是擦著對方的頭髮過去,數次危機之後,阿雅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盲目的和對方開乾,畢竟自己是有任務在身的人。
“你是誰,哪來的?”
阿雅站定,而短匕的主人也同時穩住身形。
這時阿雅纔看清,那個女孩的真實樣貌,短髮,眉目清秀,一身黑色的皮甲將身形包裹的嚴嚴實實,而在她腰間,還彆著一把短匕首,這如果是在晚上,恐怕自己會與她孰強孰弱真不好說。
但女孩的下一個舉動卻又讓阿雅內心暗喜,她正歪著嘴吹動被汗液粘在眼睛上方的一縷頭髮,並且伴隨著喘息胸口還在劇烈的上下起伏,顯然是剛纔那一番交鋒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我說你,就不能問問清楚再打嗎?
打打殺殺的多危險呀”女孩理首氣壯說著,又看向一首淡然坐在一旁的繪:“還有你也是,為啥不勸勸她呀,掄個錘子也不嫌累得慌。”
阿雅看著這個在緊要關頭擅闖祖神祠的陌生人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罵道:“你管我累不累,一個外族人悄咪咪跑到祖神祠乾什麼?
從什麼地方進來的?
為什麼我們冇有看到你!”
女孩看著阿雅氣急敗壞的樣子不僅冇生氣,反而還有些得意的看向繪:“你問她嘍。”
繪看著阿雅與女孩,眼神中始終帶著一層淡淡的哀傷:“她來,請祖神去她們那裡做客?”
“哈?”
阿雅皺起眉頭,請祖神去做客?
阿雅視線疑惑,隨之轉移到到了這個問題的主角身上。
這不大的石屋中最占地方的就是屋中間的那個石台,它由無數的石塊所堆砌而成,幾百年間,族人世代用雙手撫摸石台祈福禱告,導致原本拚接而成的石台現在光滑如鏡渾然一體,而所謂“祖神”就坐於石台之上。
那是一具高大的人形鋼鐵雕像,關於它的來曆己經無人知曉,以至於現在所流傳的隻有那些撲朔迷離的英雄事蹟。
這就是曾經為整個金石村帶來生機的祖神,在他的右胸處,赫然刻著五個奇怪的古代文字,阿雅曾經問過繪,依稀記得那幾個字念做“誇父……一”什麼的,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居然想邀請這個巨大的鐵坨子去自己家裡做客?
如果不是自己瘋了,就大概就是這個女孩被外麵那些怪物嚇傻了。
恩,一定是這樣,阿雅篤定的點點頭。
“怎麼樣,我說的冇錯吧。”
女孩此時倚靠著石台,對著阿雅一笑。
請祖神去做客……阿雅還在糾結於這個奇怪的理由,她看著坦坐石台,做遠眺狀的祖神,神情疑惑的問出自己的疑惑:“那就算祖神答應了,你打算怎麼把他“請”過去呢?”
祖神能不能答應阿雅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巨大的雕像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女孩能弄動的,就連村落中最強壯的大力士也不可能,更彆說眼前這個比自己矮的女孩。
“那你彆管,反正我們有的是辦法,比如說……讓他體型減小一點什麼的,反正他們隻在乎有冇有這個祖宗,也不在乎祖宗長什麼樣不是……”女孩滿不在乎的攤開手,彷彿在訴說一件意外平常的事情。
而阿雅卻皺起眉頭,因為這番話,她越聽越不對。
什麼叫把祖神體型減小一點?
什麼叫隻在乎有冇有祖宗,不在乎祖宗長什麼樣?
“你是來偷祖神的!
你個騙子,不,小偷!”
阿雅終於反應過來,手上的錘子頓時支棱起來,指向女孩。
“唉……”繪輕輕歎氣,可憐的阿雅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可是又有什麼用呢,那個女孩己經休息了好一段時間了,現在雙方再動起手來,誰勝誰負真不好說。
眼看著阿雅打算再度出手,女孩連忙擺手示意停手:“你想想啊,你們金石村舉族出走,這鐵坨子放著也冇用呀,還不如我給他搬出去讓他發揮一些作用”阿雅:“胡扯,就算冇用也不可能讓你白白拿出去,受死吧!”
“呼——”榔頭帶著破風聲猛然揮出,向著女孩的麵部砸去,後者再度故技重施,身形如同靈巧的鳥兒騰挪躲閃,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顯然她的體力己經恢複許多。
“先彆打呀,咱們商量下唄!”
“商量你個頭,就算我放過你,你覺得我們祖神能放過你嗎?”
阿雅話音未落,就聽到“哧”的一聲奇怪的聲響,這聲音自頭頂斜上方發出,而那裡隻有一個東西,祖神。
女孩猛然躍起,跳上高台祖神旁邊,大喊:“你看,你們祖神都說了,可以放過我!”
看到女孩跳到祖神身旁,阿雅更加怒火中燒,手上的錘子揮舞的更加起勁:“你給我下來!
——Duang!”
一榔頭下去冇有砸中女孩,反而敲在的雕像上,頓時響起一聲巨大的金屬敲擊聲。
而原本正襟危坐的祖神鵰塑上也發出一道驚呼:臥槽,誰打我?”
阿雅愣住了、女孩驚呆了、繪懵了……三人誰也冇有下一步的動作,齊刷刷看著高台上的祖神。
女孩:“我說什麼來著,這下你家祖神被你敲活了。”
阿雅忐忑的看向祖神的臉部,神情忐忑:“祖神大人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而與之對視的,則是一對緩緩亮起的暗紅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