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選？
這個念頭在周圍眾人的腦海之中一出現就生根發芽，再也揮之不去。
原本按照本國律令，無法護主的仆從和侍衛必然難逃一死。
就算是那些臨時被征調過來的羽林軍也要吃瓜落。
他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除了一死之外，還有其他的路可走！
隨著那激盪的鼓聲逐漸削減，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足足過去了六十息的時間，那幾個侍衛先一步扔掉了手中的兵刃，隨後一咬牙，齊刷刷的跪在了沈南飛的麵前。
接連磕頭。
“六殿下，我們這些人雖然都是太子從屬，但其實都並非是太子的死忠。”
“在場這幾個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平日裡無論是上麵的父母還是下麵的嬰孩，基本全都被太子看管著，就算是不願意效死，也不敢有絲毫的違拗……”
為首的兩個人一臉誠懇和無奈的朝著沈南飛訴說道。
雖然無法辨彆這兩個人說出來的那些話是真是假，但沈南飛也能看得出來，這兩個傢夥應該在幾個侍衛當中掌控了絕對的話語權。
他不怕這些人當中有帶頭兒的角色，反倒是擔心這些傢夥在太子死後會成為一盤散沙。
畢竟無頭的蒼蠅真要是飛起來會很噁心人。
但有腦袋的毒蛇卻十分好抓。
隻要能卡住七寸，那就能將對方收為己用。
看著這些傢夥的表現，沈南飛稍稍鬆了口氣。
其實剛纔在朝著這些傢夥做出警告之前，他的心也一直都懸在半空中。
畢竟他已經殺了太子，保不齊這些傢夥當中有太子的真正心腹。
哪怕是拚著要滅九族的危險，也打算為太子報仇。
以他這具身體現在的狀況，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一對一想要打敗這些侍衛其中任何一個都很困難，更何況對方還有這麼多人。
對方隻需要抄起刀子衝上來，一人來上一刀都能夠把他剁成肉泥。
幸好的是，這些傢夥竟然真的冇有挺而走險。
而是選擇了明哲保身。
甚至不惜說出這種侮辱前主子的話來獲取信任！
這正中沈南飛的下懷！
“太子為人陰險狡詐，表麵上與人親善和藹，但實際上背地裡儘做一些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勾當！”
“這些事情本王早已知曉，所以今天纔會毅然決然的斬殺此獠！”
沈南飛背起雙手，手裡仍然緊緊抓著那塊兒碎片，同時語氣十分平淡的朝著幾個侍衛說道。
這些話半真半假。
沈南飛在動手之前其實也冇有想到自己會果斷殺人，而且殺的還是一國儲君。
實際上按照他的思路，隻要這太子能夠老老實實的配合他，最開始他是打算放對方一條生路的。
然而太子剛纔的表現讓他實在是心有餘悸。
一路上看似在不斷的嗬斥跟過來的那些侍衛和羽林軍，實際上一直明裡暗裡的用手勢或者是眼神跟這些侍衛交流，打算讓這些侍衛將自己救下。
沈南飛不怕自己敵人多。
唯一擔心的就是敵人有腦子。
到時候自己萬一碰見個豬隊友，很有可能就會被坑個全家死光光。
所以他剛纔靈機一動，乾脆下了狠手。
而此時這些傢夥的表現更是印證了他最開始的猜測。
太子手下並非鐵板一塊。
不管後續如何，此時便成為了他可以利用的漏洞。
……
果不其然，隨著沈南飛說出了這幾句話，那些侍衛都是鬆了口氣。
能夠順著他們的話接下來，就意味著沈南飛是在給他們台階下。
至於他們能順著台階往下走幾步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重新起身，正要跟沈南飛告彆。
沈南飛殺了太子，這畢竟是皇族內鬥。
他們幾個害怕牽連自家的九族，隻能委曲求全，但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會跟他們做同樣的選擇。
隻要他們能夠順利從這裡離開，接下來要麼把這裡的事兒稟告給太子的其他親從。
又或者是走正常的告狀程式，將狀紙一層層的遞交到皇帝的手裡。
他們或許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沈南飛站在前麵，看著這幾個人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意識到自己剛纔下的那幾個套兒已經起到了作用。
主辱則臣死。
這個道理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隻要是封建王朝都是一個尿性，以沈南飛的閱曆，自然對這些道理知曉的清清楚楚。
但並不意味著那些侍衛有足夠的眼界和魄力。
沈南飛打的，就是這個資訊差。
眼看著他們主動放下了武裝，甚至還有意圖想要讓沈南飛幫他們脫罪。
沈南飛的嘴角立刻勾起了一抹怪異的弧度。
隨後朝著他們大手一揮。
“既然你們看清楚了當下的局麵，那現在就走吧，最好是想辦法把自己的家人全都救出來，然後帶著他們遠遠的離開京城，遠離這是非之地。”
“若是走晚了的話，說不定接下來就冇機會了。”
得到了沈南飛的‘命令’，這些人全都鬆了口氣。
隨後轉身就走。
動作可以說行雲流水一樣，冇有絲毫的遲滯。
這一係列的操作，把旁邊的那些羽林軍全都看傻了。
十幾個人相互看了兩眼，麵麵相覷，本來已經抽出來的刀子也全都懸在了那，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畢竟他們可不是太子的親軍，而是隸屬於皇帝直轄的天子六衛之一。
就算是太子死在他們眼前，他們也不需要為此以身殉職。
相比較起那幾個侍衛來說，顯然自主性強了許多。
本來他們是打算一擁而上，將那些侍衛連同六皇子一起抓起來。
或者乾脆看著六皇子被那些侍衛給抓起來，兩敗俱傷。
他們也好玩一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卻冇想到六皇子竟然玩了這麼騷的一手，轉眼的功夫就把那些侍衛給忽悠走了……
沈南飛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侍衛赤手空拳走出了十幾步，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危險範圍。
立刻就是臉色一變，猛然看向了羽林軍的那個什長。
“高德路，你還在等什麼？”
“這些人護主不力，死到臨頭竟然還打算脫逃罪責，叛逆之心昭然若揭。”
“你要是現在不把他們給殺了，接下來倒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