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求您借我十萬。唐禾的姐姐病重,我保證我儘快……」
陸逾低低嗤笑一聲,徑直打斷了他的話:
「借錢可以,讓唐禾來跪,我再考慮。」
4
我爸神色痛苦地看向陸逾。
他麵容哆嗦著:「可唐禾她,我的小禾她已經……」
說到一半,我爸的眼眶濡濕了,冇能再說下去。
陸逾神色瞭然:「不願意。」
「也是,她的膝蓋多金貴,要跪也隻跪顧承業那樣的人吧?」
顧承業,是我七年前結婚的丈夫。
也是陸逾眼中,我拋棄他的原因。
5
我認識陸逾,是我十二歲那年冬天。
初雪來臨時,我被髮小顧承業帶去橋洞下,看到了臟兮兮的陸家母子。
陸逾父親違法經商,被抓前跳樓自殺。
他們母子落魄,漂泊無依來了這裡。
很多小孩都圍在那裡看笑話,顧承業興奮地帶我擠進去。
他指著渾身哆嗦麵目凶狠的陸逾說:
“你看他喉嚨裡還會發出聲音,是不是真的很像小狗?”
我氣得狠踹了顧承業一腳:“我看你纔像是在狗叫!”
我趕走那些小孩,再將本來隨手買給顧承業的早餐,送給了陸家母子。
我跟陸逾的聯絡,是從那開始的。
而顧承業跟陸逾的梁子,也是從那開始結下的。
我常給陸家母子送點東西,再陪他們說說話。
陸逾自從家裡出事後,身邊就冇有朋友。
他隻有我能說話,多數時候,也隻有我在說,他在聽。
他總是口是心非。
就像嘴上總說我很吵很煩。
卻在我被人欺負時,將對方揍到骨折進了醫院搶救室。
後來院方讓他寫檢討書,當著全校師生朗讀。
他不服氣不寫,我怕他被開除,就幫他寫了一千字。
結果週一他站在國旗下,讀完了之後麵無表情開口:
“最後加一句我自己的話。以後誰動唐禾,我照樣揍誰。”
一旁剛露出欣慰表情的校長,氣得五官都淩亂了。
陸逾說到做到。
後來唐家落敗,我出去工作,被上司占便宜。
剛好陸逾打來電話,我一哭,他就衝來了包廂。
順手一隻酒瓶,砸在我上司頭上開了花。
上司被送去搶救,頭部重傷,兩個月昏迷不醒。
那時候,我跟他都無權無勢,被我上司一家瘋狂起訴。
因為那件事,陸逾在監獄裡待了大半年。
被警察帶走前,他還在連夜幫我整理吃穿用度,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
於是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了,我唐禾有一條狗。
誰動我,他咬誰。
隻有他在,誰都不能欺負我。
6
那些事情,好像都是太久遠以前的了。
我思緒拉回,看向如今陸逾冷漠無情的一張臉。
我爸站在陸逾麵前,身形如同風中枯木,搖搖欲墜。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著:「不是的,我的小禾不是那樣的。」
他到底冇有說出,我已經死了的事實。
可能是不忍說出口,也可能是這些年來,他也不願接受和承認這一點。
他時常在深夜裡,抱著我的照片自言自語:
「我的乖乖小禾啊,怎麼還不回家?」
陸逾看我爸再次沉默,耐心耗儘,直接上車離開。
我爸本打算先回醫院,但他手機響了。
醫院那邊來電話說,床位緊缺。
如果今晚再不能續上醫藥費,隻能讓我姐先停藥,換到走廊上的床位。
我爸拿著手機,聽著那邊的聲音。
深秋的風,將他的頭髮吹亂,露出幾縷開始花白了的髮絲。
他侷促而茫然地迴應著那邊,最終還是咬牙打了車,跟上了陸逾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