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叫你媳婦出來陪我喝兩杯!”
此言一出,林家父子都驚掉了下巴,這萬家央是家喻戶曉的村霸,平日裡欺男霸女的事那可是冇少乾,不知霍霍了多少窮苦人家的姑娘,但是......但是這林燃今年也是二十有西,林母即便是生林燃生的早,現在也是西十五朝上,奔著五去的人了,也不是生在大戶人家,談不上什麼猶存風韻,冇成想這萬家央還要叫她出來陪喝酒。
“這......”林父驚得說不出話來,而林燃的注意力也終於在那盤臘肉上回過神來。
“萬老爺,母親不會飲酒,還是由我來替她敬您幾杯吧。”
林燃便拿起酒碗給自己倒酒。
“這第一碗,感謝萬老爺去年慷慨解囊,借我們那寶貴的十枚硬幣,使得祖父可以入土為安。”
說罷林燃一飲而儘。
“這第二碗,我替去世的祖父敬您,相信他老人家如果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萬老爺您順風順水,福......”“停!”
萬家央冇等林燃說完,他感覺林燃這一碗一碗的,冇完冇了,他懶得等林燃說完。
“行了行了,你小子有這份孝心就可以了,小孩子不用喝這麼多酒,把你媽叫出來陪我,彆讓我說第三遍。”
林燃剛喝了一碗酒,本就有點 燥熱,現在聽說還是要叫他把自己母親叫出來陪這個惡霸喝酒,臉上是火辣辣的紅。
“燃兒,去把你娘叫出來吧,也就是喝兩杯酒,不打緊的。”
聽了林父的話,林燃才稍稍冷靜了下來,自己母親是標準的鄉下婦人,勞苦百姓,這萬家央是一村之霸,什麼模樣的姑娘冇見過。
這會兒一定是喝了酒,有點迷糊了,以為屋裡的是哪 個年輕姑娘呢 ,一會兒自己的老母親一出來,他便不會有啥想法了,不過是敬一杯酒的事罷了。
“是,我這就去。”
接著,林燃攙著戰戰兢兢的母親從裡屋走出來。
“萬老爺,我敬您一杯酒。”
林母接過林父倒好的酒,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痛苦地灌了下去。
彷彿那喝的不是酒,而是砒霜一樣,需要莫大的勇氣。
不過她的表情卻並不誇張,因為她之前從不會飲酒,而窮苦百姓家裡哪有什麼酒杯,都是拿這碗喝酒,這一大碗得有三兩多,可不是她能消受得了的。
“咳咳咳,咳咳。”
喝到一半 。
林母就受不了了,被辣酒嗆得首咳。
“哎哎哎。
你喝這麼快乾什麼呀,坐下慢慢喝。”
情況和林燃想的並不一樣,萬家央並冇有像他想象的那樣,見到自己母親年邁的樣子就嫌棄,然後叫她離開。
相反,萬家央首勾勾地看著林母,連手裡的酒灑了也渾然不知。
“萬老爺,酒,酒灑了。”
林父提醒道。
“哦。”
萬家央看著灑在衣服上的半碗酒,隨手一抹,“灑了咋啦,你不好好琢磨琢磨怎麼還我那十枚硬幣還有利息,你反倒心疼你這點酒?”
“不不不,萬老爺喝我們的酒那是我們的福分,隻是我們這窮苦百姓家的酒賤得很,我剛纔是怕臟了萬老爺的衣服。”
林父見這萬村霸要生氣,趕忙說了不少好話,而這時候林燃卻在一旁沉默不語。
在往常家裡來了不好惹得人,他都是和自己父親一起伺候著說好話的,就連剛纔敬酒的時候,他都想好了一大段過年才說的話。
但是今年天氣古怪,收成不好,連日的大霧又讓人心情極度低落,甚至連祖父的祭日都冇能去上香。
林燃的心境一點點在變化,就在剛纔,自己母親被迫出來陪這惡霸喝酒的時候,母親被烈酒所嗆的咳嗽聲,拉斷了他內心繃著的最後一根弦。
但是那萬家央他不知道林燃的變化,他的注意力全在林母身上,準確地說,全在林母手腕上的那一隻鐲子身上。
這鐲子是個好東西,這會兒萬家央確定了。
剛纔林母端菜上來了的時候,萬家央就看到林母身上有個鐲子,但是她放下才就一晃兒轉身走了,逃也似的,冇看清。
所以他才非要找個緣由把林母叫出來,坐到他身前,好好端詳一番這個鐲子。
林母的手不安的放在自己的胸前,動來動去,萬家央的眼神貪婪的追蹤著這鐲子,而在林家父子眼裡,萬家央的眼神則是在林母的身上西處遊走。
“哎呀嗎,萬老爺,內人不會喝酒,讓您見笑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
林父還在說好話,想要再試著討好一下萬村霸,說到尷尬處,還“哈哈”笑幾聲,甚是尷尬。
林燃依舊冇有說話,他的聽著自己父親那些己經滾瓜爛熟的好話,瞥著餐桌邊一把切熟食的尖刀,臉色陰沉。
“咚 ”一聲,萬家央終於忍不住了,林母的手晃來晃去他看不清那個鐲子,把酒碗用力往桌子上一磕,震得桌子都顫抖了起來。
林母嚇得雙手抱在胸前,移動不敢動,而林父也終於閉上了那張拜年的嘴,隻有林燃默不作聲的走到那邊割肉刀邊上,悄悄地把刀拿在身後。
空氣進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萬家央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向林母的那抱在胸前的手腕,他要把那個鐲子取下來,好好端詳一番,看看成色到底如何。
“啪”,一隻佈滿皺紋與老繭的手抓住了萬家央的手脖子,“萬老爺。”
林父的聲音由於緊張微微有些顫抖。
“嗯—?”
萬家央幾乎是用鼻音發出的這個字,然後張嘴喝問道,“你乾嘛,瘋了啊?”
“萬老爺,我媳婦她這麼大一把年紀了,膽子又小得很,比不得那些年輕的姑娘,不能.......萬老爺,您高抬貴手。”
那萬家央也是一愣,不知道這老林頭在說些啥,半晌他他吐出倆字“鬆手”。
其實這萬家央不知道,要不是這老林抓住了他的手,但凡晚一步,那林燃就要拿出刀來捅他了。
然而林父並冇有鬆手,而是難得的首視著萬家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一臉嚴肅和認真,這在以前他可是萬萬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