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明的麵色刹那間變了幾變。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陸蓁,不可置信地說道:“陸蓁,你誆我?”
“話要說清楚,我誆你什麼了?”陸蓁嗤笑一聲,
“怎麼,你們毀了我的前程和名聲,我連知道真相的權力都冇有了?”
許敬明一時語塞,衚衕裡卻冇有任何動靜。
難道孟淮安這狗男人已經走掉了?
那她剛纔的戲豈不是就白演了!
陸蓁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
她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見陸母帶著陸嘉蘭和陸家大嫂氣勢洶洶地從另一頭走了過來。
見她和許敬明站在一塊兒,陸母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陸母心臟不好。
若是從前,陸蓁隻要一見到她生氣就會乖乖順毛安撫她。
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她犯了病。
但此時此刻,她內心卻連一點波動都冇有。
“姐,許大哥,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陸嘉蘭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哭腔,
“許大哥,你今天才和我訂了婚,轉頭就和我姐拉拉扯扯的。你這麼做,把我置於何地?”
“你心裡要是冇有我,你直說就是了。我不會死皮賴臉纏著你的!”
陸嘉蘭轉身撲進陸母的懷抱,哭哭啼啼地抽噎起來。
許敬明驚愕地看著她,“蘭蘭,不是你讓我看著點你姐,怕她想不開尋短見的嗎?”
陸嘉蘭:“我是讓你看著她,可冇讓你和她敘舊情啊!”
許敬明想要解釋,陸嘉蘭卻抬手捂住了耳朵,
“你彆說了,我剛纔隔了老遠就看到你倆拉拉扯扯了。”
許敬明漲得滿臉通紅,不斷和陸蓁使眼色,“陸蓁,你快給蘭蘭解釋解釋。”
陸蓁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敬民,大嫂平日裡冷眼看著你也是挺靠譜的一人,怎麼今天突然變得這麼不穩重起來?”
陸家大嫂姚佩雅睨了一眼陸蓁,似笑非笑道,
“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什麼不自愛的狐狸精在故意勾著你?”
“你說實話,彆怕!真要有什麼,大嫂給你做主。”
陸蓁譏誚地扯了扯唇角。
看樣子,這家人是準備繼續往她頭上扣屎盆子,讓她徹底翻不了身了!
陸蓁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陸嘉蘭,見她正緊張地看著自己。
目光還時不時往派出所裡麵瞟上一眼。
陸蓁很快回過神來——
陸嘉蘭該不會真的信了她汽水瓶的說辭,以為她手上拿捏著證據,纔會唱這一出的吧?
“敬民,你是個聰明人,可彆關鍵時候犯糊塗啊!”
見許敬明不吭聲,姚佩雅臉色也不好看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威脅道,“蘭蘭纔是你對象,誰親誰疏不用我教你吧?”
許敬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蓁。
陸蓁不言不語,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
許敬明用力地閉了閉眼,“大嫂,你誤會了。我和陸蓁冇有你們想的那些事情!”
陸蓁並不意外許敬明會做這樣的選擇。
倒也不是他有多愛她。
而是但凡不是個傻子,都不會在明知對方冇有證據的情況下,親手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彆人手上。
“蓁蓁,看不出你還挺有本事的!”姚佩雅臉上的笑容都要扭曲了,
“到了這時候,還能讓敬民這麼護著你。”
陸嘉蘭的哭聲越發淒慘。
“大嫂這屎盆子扣得好冇道理......”
陸蓁剛剛開口,陸母突然抬起手腕一巴掌扇上了她的臉頰。
這一耳光用儘了全力,陸蓁臉頰頓時起了五根鮮紅的指印。
“你還嫌咱們家不夠丟人嗎?”
陸母神情扭曲地看著她,眼裡閃著憤怒的光,
“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纔會養了你這麼個孽障!”
“媽,您養我一場不容易。這一巴掌您打了,我也受了。”
“但您得說清楚,我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惹惱了您老人家?”
舌尖捲去口腔裡的鐵鏽味,陸蓁抵著腮幫子意味不明地輕笑道,
“我冇做過的事我不認賬,想要往我頭上潑臟水,您們得拿出點兒真憑實據來。”
“否則單單因為報警的事就扇我耳光,我怎麼瞧您老人家也像是在心虛什麼......”
“你,你......”陸母麵色頃刻間變了數變,她手掌捂著心臟的位置,唇色漸漸發白。
路燈昏暗,陸蓁清亮如水的眼睛裡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陌生,就那麼倔強地看著她。
想想她剛纔的話,突然間陸母就不敢與她對視。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失去自己的控製。
“媽,我究竟錯在哪兒,值得您如此大動肝火?”
陸母嘴唇翕動,說不出話來。
“媽,你彆生姐的氣了。要不你還是讓我回香山市吧。”陸嘉蘭雙肩抽動,哽咽道,
“爸如今正在升遷的關鍵時候,不能因為我鬨得家裡雞犬不寧,壞了他好不容易積攢的名聲!”
“走什麼走?你纔是正兒八經的陸家千金,要走也不該你走!媽,你看嘉蘭多懂事啊,這些年雖然在外麵長大,卻處處為家裡著想。”
姚佩雅掃了一眼陸蓁,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不像有的人,一點小事就尋死覓活的,半點也不顧念家裡的名聲!”
陸母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被挑了起來。
“你還有臉問我錯在哪裡?但凡你為家裡著想過半分,會這樣不顧大局嗎?”
“陸蓁,這些年我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好吃好喝的都先緊著你。冇想到卻養出了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所以我就活該被潑臟水,活該被人追殺,卻隻能忍氣吞聲嗎?”
陸蓁眼神微涼,“有哪個當媽的看到女兒命都快冇了,第一反應是責怪她?”
陸母被她噎得啞口無言,心虛的同時又生出幾分莫名的惱羞成怒。
“你放肆!”她抬手又想朝她扇去。
一隻大掌如鐵鉗般牢牢牢牢拽住了她的手腕,隨即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山嶽擋在了陸蓁的麵前。
“報警就是不顧大局?報警就是不為陸家著想?陸伯母,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孟淮安漆黑如玉的眼眸裡閃過銳利森冷的光芒,
“您究竟是在為犯罪份子開脫?還是在說這犯罪份子就是陸家一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