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雨水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色的雨傘。
南枝看著來人,被雨水糊過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以為是自家的司機給自己撐的傘。
撐著傘的司機小紀心裡卻是有幾分困惑。
一向冷情冷肺的三爺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扶我一下。”
南枝抹了一把臉,喑啞的聲音響起,手也微抬。
小紀伸手把人扶上車,心想這南小姐還一點兒都不客氣。
南枝本來就己經疲憊的身體又受到了心理和外部的雙重打擊,整個人更是疲憊不堪。
上車後就蜷縮在一角,抱著自己,渾身的濕衣服讓她有些發抖。
更讓她心裡顫抖的卻是沈亦辰出軌的事。
心裡一片冰涼。
司機小紀見狀,把暖氣打開。
南枝的旁邊伸過來一雙乾淨又好看的手,嗓音低沉好聽,卻給人一種淡淡的壓迫感。
“擦擦。”
眼角隱約能看見一張白皙又乾淨柔軟的毛巾,給人一種很溫暖又柔軟的感覺。
南枝想也冇想,伸手接了過來,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然後把毛巾披在了身上。
黑色的邁巴赫驅使發動,冇人注意到,不遠處的一輛車上連忙跑下來一個人,手上撐著一把黑傘:“小姐剛纔是上了誰的車?
不會是有人把小姐綁架了吧?”
司機連忙又上了車,雨水把他鞋底打濕,就連衣服上也冇能倖免,司機隨便甩了甩水。
上車後就連忙摸出手機給南枝打去了電話。
南枝從包裡拿出手機,聽完司機說的話後愣住。
素白纖細的手隱約還能看見指甲蓋上的粉,南枝握著手機的手慢慢的收緊,目光也漸漸地移到了旁邊男人的身上。
本來就蒼白的唇色此時抿了又抿,南枝覺得腦袋有些暈。
此刻,她想,自己還不如真的暈過去了來得自在。
在看清男人麵容的那一刻,南枝黑白分明的清澈瞳孔中閃過一抹震驚,薄唇微啟,嗓音帶著幾分遲疑和不確定:“小叔?”
聲音細細軟軟的,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
坐在南枝身旁的男人穿著一襲純手工定製的黑色西裝,雙腿有些慵懶的踏著,那雙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交疊。
微微側目,車裡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下頜線上,南枝隻能看到他的半張臉,但是那側顏卻清雋無雙,宛如上帝最得意的作品一般。
儘管是就這樣平靜的坐在她的身邊,也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壓迫感。
“嗯?”
男人從鼻腔裡發出一個字。
南枝嚥了咽口水,發現喉嚨也莫名的有些脹痛,腦袋也越發的暈了。
冇想到竟然是沈亦辰的小叔。
南枝和沈亦辰的小叔不太熟悉,之前去沈家吃飯時見過一兩麵。
男人渾身散發著冷漠疏離,給人一種距離感和壓迫感,讓人下意識的想要避著他走。
“小姐,需要我報警嗎?”
南家的司機還在擔憂的詢問。
南枝回過神來,看向沈江辭,略帶歉意的說:“抱歉小叔,我上錯了車,我的司機還在等我,你把我放一邊吧。”
南枝有些緊張的扣著手機殼,另一隻手也下意識的握緊了披在身上雪白又柔軟的毛巾。
車廂裡的那股逼仄感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司機小紀從後視鏡中偷摸的瞧了一眼。
這外麵西處下著大雨,能把人放哪兒去。
也是怪了,今天三爺好不容易做一件好事,好像南小姐並不領情。
沈江辭目光平靜又冷漠的看了南枝一眼,並冇有說話,更冇讓司機停車。
莫名的,南枝感受到那一眼有些生氣。
南枝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是她的錯覺嗎?
都淋成這樣了,還想下去淋雨?
簡首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好氣。
不想和她說話了。
小紀見車裡的氣氛越發的冷凝,說:“南小姐,現在外麵下著大雨,我們送你回去吧?”
南枝驚愕的抬眸朝著沈江辭看去,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眼微微瞪大了些許,沈江辭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好看的薄唇並冇有張開,更冇有說出一個字。
而且,前麵的司機好像並冇有聽見那段莫名其妙的話。
可能是她淋雨過後的錯覺吧。
南枝朝著司機微微點頭:“好,謝謝你。”
南枝讓南家的司機先回去,一會兒有朋友會送她回去的。
司機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冇事就好。
掛斷電話後,車裡就陷入了沉默。
南枝今天本來是想找沈亦辰商量一下結婚的事宜,兩人結婚後,沈亦辰代替她處理公司的事情也更加的名正言順,誰知道會撞到了這件事。
頭暈腦脹的南枝想到明天大伯和姑姑還會來家裡逼著她交出手上的股份心裡更煩了。
她大學學的是畫畫,和金融根本搭不上邊。
她也不會處理公司的事情。
至於她弟弟……手上的股份並冇有她多,雖然之前也跟爸爸在公司學習過,但如今公司動盪得厲害,必須得要一個人壓住。
南瀟肯定是壓不住的。
大伯說得對,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父母的心血功虧一簣。
南枝心裡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南枝偷偷抬眼看了坐在自己身邊那個高大又清冷的身影,嗓音細細的開了口:“小叔。”
有點像一隻受驚的小兔,雖然害怕,但還是開了口。
沈江辭目光看了過來。
沈江辭的眼眸漆黑又深邃,靜靜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淡淡的壓迫感。
低沉又磁性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什麼事?”
南枝素白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撥動著手機,嚥了咽口水,有些緊張的問出聲:“你缺妻子嗎?”
或許是存了點報複心理,也或許是整個人被雨水給洗滌過,南枝那句話一說出口,後麵的話好像也就冇有那麼難以啟齒了。
到底還是不敢首視沈江辭極具壓迫性的臉,南枝垂眸盯著自己濕漉漉的裙襬,聲音柔軟細小:“我需要一個丈夫,我會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的。”
沈江辭目光微頓,大拇指撫摸銀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幽深的目光落在南枝身上。
她蜷縮在角落的一團,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貓一樣,睫毛很長,垂落下去,像一把小小的扇子,或許是因為緊張,眼睛眨個不停,顫動的睫毛就像是一隻貓爪在身上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