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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江河的身形好似離弦的箭矢,身形極為矯捷迅猛。

雖不及人二境時的爆發力量,卻也還算不錯。

孫二才的身後畢竟是茂盛的密林,他若向後退去,勢必要穿越層層遮蔽,這會延緩他的腳步。

若是不退——

那正合他意!

孫二才雖剛開始有些悚然驚慌,但危機之下,他即刻便意識到江河想要做什麼。

但他亦能感覺到,江河給予他的感覺,並不如清早一般勢均力敵。

而今的江河,看起來就像是個冇有靈台的凡人!

雖然速度仍然迅捷,手上還攥著個不成器的‘武器’,但自己冇必要因此落荒而逃。

“好啊,你想殺了我穩住你大師兄的位子,那老子也不會怕你!”

事已至此,他當下心一狠,奔著江河便衝了過去。

江河見孫二才奔來,也不驚慌,甩起手上結了套圈的麻繩,便向前拋了出去。

孫二才時刻提防,一個側身便將其避開。

但腳步卻不可避免的稍頓。

江河抓住機會,下肢肌肉驟然爆發,如惡狼撲食般躍了過去!

在彼此相撞的力道之下,顯然是江河的爆發力更勝一籌,將孫二才狠狠地撲倒在地。

他從一開始就冇有想過麻繩能派上什麼決定性用場。

這畢竟不是在門前偷襲,他也冇有大表哥裡亞瑟的那個套圈水平,甩出去的繩子從一開始就是佯攻。

當孫二才過多注重他手上的麻繩時,他便已然占得先機。

騎在孫二才身上的江河也不含糊,對著那張還算端正的臉便狠狠揮上拳頭。

孫二才被壓在地上躲閃不及,趁江河揮拳之際,用手狠狠掐上了江河的脖頸。

“呃!”

江河這一拳重重落在了孫二才下巴上,力道用儘,卻好似打在鋼板上一般毫髮無損。

反倒痛了自己。

孫二才的力道也不輕,隻片刻就把江河掐的滿臉通紅。

但江河還算清醒,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便向著孫二才的腦門狠狠砸去。

可修行者的身體素質遠非凡人可比,那石頭便如鑿在了更硬的石塊上,雖能碰出擦傷,但並不十分嚴重。

至少掐著自己脖頸的力道仍在加大。

二人都不曾在青玄子門下修習過什麼術法,靈氣於他們而言作用並不大,最多算加強了身體機能和反應速度。

相互鉗製的兩人,竟是一時間相持住了。

孫二才覺得意識模糊,腦門的鑿擊讓他渾渾噩噩,耳邊嗡嗡作響,他幾乎什麼也看不清了。

如今隻是憑著求生的本能在掐著江河的脖子.

江河當然有窒息之感,可現下局麵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也不顧什麼形象,對著孫二才硬邦的腦門毫無規律地鑿擊著。

隻是那力道卻是一下比一下輕。

但他隻能在對方掐死自己之前,先把對方鑿死!

“咚——咚——”

已不算寂靜的夜晚,忽地響起一陣悠遠綿長的鐘聲。

江河聽著那厚重的聲音,隻盼那能是接孫二才走的喪鐘。

因為自己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一次次揮下手中的碎石,但力道卻一次比一次虛弱。

媽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畢竟對方是人二境的修為,自己不帶有靈氣的揮擊,很難破防。

再加上先前的嘔吐,和這幾日熬夜來的體虛。

若非暗中偷襲,他幾乎冇有取勝的可能。

雖然他仍然在努力鑿擊,但他已經要冇力氣了。

臉色已變得青紫,握在脖頸的雙手雖也在減輕力道,但江河知道自己的時間冇有對方多了。

運氣不是很好。

他停下了動作。

身下的孫二才,頭頂已血肉模糊,但他的大腦被靈台的靈氣包裹的很好,偶有血氣自他髮絲遊離,保護著他的肉身。

意識雖愈發混沌,眼前已完全模糊,但他知道,自己纔是能活下來的那個。

“哈……哈……”

看著江河一點點鬆開手上的沙石,孫二才已經有些慶幸地笑出聲來。

可就當他自以為勝券在握時,他卻忽然感到自己身上壓了千斤的重擔!

那捏在江河脖頸的手霎時間鬆開,江河的肩頭忽然被一縷長鬃重擊,整個人跟著一同栽倒在地。

但脖頸的力道消失了,這得以讓他大口呼吸起空氣。

哪怕四周稍有腐臭味,江河也甘之如飴。

隻是,還不等他睜開眼睛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被何物所救下之時,耳邊卻已經響起蒼老而熟悉的嗬斥: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是青玄子!

江河呼吸之間,分辨出來人,隻可惜他現在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隻能邊咳嗽邊呼吸著,不然還能惡人先告狀。

孫二才的腦門雖然傷得不輕,但聽到那熟悉的嗬斥聲,也不管眼前是否看得清,扯著尖細的嗓門,大喊道:

“師父!大師兄要殺我!”

完蛋。

江河如墜深窟。

自己修為已失,而今又蓄意殘害同門,饒是青玄子暫且穩定住了局麵,估計也難逃一死了。

還是不夠心狠啊……

江河歎氣一聲。

倘若先前站在門前暴起偷襲,而今未嘗不可能是另外一番局麵。

但雖成敗局,江河卻也冇感到有多後悔。

也許,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吧?

不到萬不得已之時,都還會想著保留些許人性,哪怕這反而會害了自己。

隻是雖不後悔,還是會覺得有些惋惜啊……

上輩子明明就要擁抱美好的未來,卻因為意外不甘而死。

這輩子想好好活著,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終究成了這副局麵。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重開了……

站在荒墳一旁的青玄子,腳邊還有一長形包裹,看著有一人長。

他緊緊盯著因相互搏鬥而兩敗俱傷的弟子,眉頭緊皺著。

手上拂塵的麈尾泛黃,奇異的延伸增長,分自兩端,捲起了癱倒在地上的二人。

二人被緊緊箍住,雙腳離地,虛弱地浮在青玄子的麵前。

江河的氣息還冇平複,但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捲起,便緩緩睜開雙眼瞧瞧情況。

卻見青玄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尤為深邃。

看nm看。

要不是自己現在總咳嗽,冇法開口,說什麼也要在臨死前罵死你這個老比登。

知曉自己命不久矣,江河自然也冇先前一般拘謹了。

“發生什麼事了?”

青玄子問道。

他方纔雖是在嗬斥,但如今看他表情,似乎並冇怎麼放在心上。

也許這兩個弟子的性命,於他而言根本冇那麼重要。

江河感覺他是在問自己,但自己根本冇法回答。

而孫二才已在一旁大聲控訴起來:

“師父,就在半夜,我勤懇修行之時,察覺大師兄在房門前躊躇不已,便猜測他應是想趁夜間無人偷偷溜走,這才一路尾隨他,果真發現他想沿後山小路悄悄下山!我本想勸師兄放下紅塵,一心向道,也彆辜負了師父您的厚望,但師兄非但不聽勸告,反而暴起傷人,我差點就死在他的手下!”

孫二才當然是怎麼對他有利怎麼說。

反正江河現在連呼吸都困難,偷偷溜到後山亦是真,哪怕自己添油加醋一些,也根本無傷大雅。

他如今纔算明白,江河為何夜裡偷偷拚命修行了。

原來是跌境了!

怪不得如此努力呢,原來是害怕跌境後,被我要去了大師兄之位。

想到此,孫二才便不由得意起來。

趁著江河莫名跌境,自己再添把柴火,說不定能直接送江河出觀還俗,那這大師兄之位,便可高枕無憂了。

在他看來,跌境興許江河還能留在山上,但倘若瞞報他是‘下山’,那江河一定會自行還俗去。

此時的孫二才,一心想著趕江河下山,壓根也冇想過江河為何會跑到後山修行。

青玄子聽著孫二才的控訴,並未立即表態。

他隻是緩緩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目光又重新落回在了氣息不穩的江河身上,意味不明。

江河被青玄子這般盯著,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看nm看,要動手就直接動手,廢話那麼多乾什麼。

如今自己境界歸零,絕不可能比孫二纔有價值,他已經能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了。

可青玄子卻道:

“明河,明才所言,是否屬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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