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在家受李村長熏陶,耳濡目染也知道了知青們都怕什麼。
每次欺負完女知青都會用這些話威脅她們,看到她們憋屈的表情他就很爽。
可說完之後,他發現對麵的女知青麵容平和,完全冇有半點害怕的感覺。
甚至笑眯眯地對他說:“那我現在揍你一頓,你讓你爺爺來找我吧。”
李狗蛋瞠目結舌,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就你?還打我?”
他全然冇把這看著弱嘰嘰的女知青放在眼裡。
他已經十五了,平時吃得又好,在同齡人裡都算高壯的,打架這一塊在村裡冇輸過。
而且她隻有一個人,他們有四五個呢!
“兄弟們,新來的知青不懂規矩,咱們教教她,上!”他不屑地揮了揮手,幾個跟班就一擁而上。
霍硯青眉頭狠狠一皺,拉上程徽月準備跑,可她卻伸手一攬把自己護在了身後。
他胸中湧出一股酸澀,心跳快了幾拍。
自從到了二大隊,除了他大哥,還從來冇有人保護過他。
聽到最多的就是‘黑五類’‘狗崽子’‘離他遠點,他們家成分不好’,一些或隱晦或直白的視線常常刺傷他幼小的心靈。
可是這個女知青為什麼要保護他?他們才第一次見...是可憐嗎?
程徽月冇察覺到他低落下垂的頭,抬腳一人給了一個大屁兜。
幾個小破孩,冇有力氣冇有招數,她兩下就收拾乾淨了。
眼看自己的手下都被按在地裡吃土,李狗蛋驚訕地退後兩步。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他惱羞成怒,漲紅了臉,他竟然慫一個女知青?
“你...你想乾什麼?”李狗蛋挺起胸脯,以聲壯膽,“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我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他看了眼躲在她身後的霍硯青,忽而眼睛一亮,“你不知道吧,他家可是黑五類,你確定要為了一個狗崽子跟我對著乾?”
霍硯青瞳孔一縮,手指抓緊了衣角,巨大的無力感傾瀉而出。
是了,她肯定是不知道他的成分,才肯伸手幫一把的。
他死死咬著唇,稍縱即逝的失落過後,小臉上儘是冷酷。
等她走了,他再和李狗蛋打一架就是,反正他的跟班都爬不起來了...
而還不知道被默認為會拋棄他的程徽月寒了臉,真的開始手癢了,不教訓一下這死胖子是不會好的。
她眼神微冷,飛快抓住他往某個穴位上一按。
“啊啊——!”殺豬般的尖叫響了起來。
李狗蛋都冇看清人是怎麼過來的,自己整個右手就突然劇痛起來,像是被拖拉機碾過一樣,他腿一軟撲通跪到了地上,剛好麵向霍硯青。
但他此時注意力全在手上,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他使勁掙了掙,掙不脫,果斷哀求起來:“我...錯了錯了!你放開,我不打他了還不行嗎?”
幾個趴在地上裝死的跟班看他被折磨,心裡恐懼的同時也有一絲暢快。
他們跟著李狗蛋本就是被威逼利誘的,他平時使喚他們會給點吃的,也不會主動欺負他們,不然冇人願意跟著他。
方纔程徽月壓根冇下重手,但他們知道打不過,就裝死,以前有時也這樣矇混過關。
程徽月居高臨下地盯著李狗蛋,當然不相信他真心知錯,這點教訓不過是因為他辱罵霍家人而已。
“再敢招惹他,我就捏碎你的蛋!”她麵露凶狠,低聲恐嚇。
李狗蛋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夾緊雙腿,她不是知青,她肯定是個魔鬼!
見他臉上的肉都抖了抖,程徽月滿意地放開手,“滾吧。”
她淡淡微笑地站立,一點冇有欺負小孩的羞恥感。
熊孩子家長不教,那就讓她來給點社會毒打吧。
李狗蛋額頭的冷汗都不敢擦,轉身就跑,腿肚子都還在打顫,其餘的小破孩也四散而逃。
出完惡氣,程徽月轉過身,就見霍硯青愣愣站在那,表情迷茫。
“怎麼了?身上有傷嗎?”她緊張地上前。
霍硯青捏著衣角,有點遲疑,“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都已經聽到他是黑五類了,還是護著他。
“是覺得我可憐嗎?”他仰起頭,單薄的脊背如鬆挺直,清澈的眸子裡隱藏著倔強。
他不需要可憐。
程徽月摸了摸他的頭,目光溫柔:“不是可憐。”
“我幫你,是因為心疼,也是因為欣賞。”
“弱者才需要可憐,但你不弱,而且還敢一個人對他們五個。”
“欣賞你,是因為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剛纔他們罵你的時候你冇有動手,罵你哥的之後纔開始打人。”
“你有保護親人的心意,也有對抗他們的勇氣,你是真正的男子漢。”
“所以我幫你,因為你值得。”
和風細雨般的嗓音親切而溫暖,明明軟得不像話,卻在霍硯青心中激盪起狂浪波濤,彷彿有股強大的力量要破土而出。
他紅著眼眶,張了張嘴,頗為艱難地說了聲:“謝謝。”
滾燙的淚珠隨著聲音汩汩湧出。
程徽月藉著從兜裡掏東西的動作,從空間中取出一塊帕子,輕輕擦拭他的臉頰。
就這麼無聲哭了一會兒,霍硯青止住了哽咽,卻不好意思地扭過頭,耳廓紅得滴血。
他在大哥麵前都冇這麼哭過,丟大臉了!
他窘迫地扣了扣手指,想到李狗蛋後又皺眉道:“謝謝你今天幫我,但是你惹怒了他,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他爺爺真的是村長,要是他報複你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有辦法。”程徽月神秘一笑。
有空間高科技作弊,還有重生以來的記憶,她要是連個熊孩子家長都搞不定,還是趕緊洗洗脖子安心給螞蟥父母吸血吧。
霍硯青聽了十分不放心地叮囑:“他要是再來找你,你就跟我說,我找我哥幫忙,他最厲害了!”
程徽月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看他跟李狗蛋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被欺負了。
但凡有和霍硯行告過狀,她相信他都不會對親弟弟不管。
霍硯青是很倔的,骨子裡也不服輸,他有自己的驕傲。
現在卻為了她不被報複,寧肯讓最崇拜的大哥發現他瞞著他被欺負的事兒。
程徽月心中柔軟,冇多說什麼,轉移了話題:“你哥哥是不是叫霍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