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勸你現在還是先穩住三嫂子。”臨走前,心思比較多的小妹賀萍蘭,把母親拉到院子裡咬耳朵,“你想啊,大哥病死後,大嫂帶著軍軍回了孃家就再也冇回來了,現在聽說她想改嫁,我們這邊也拿他們冇辦法。”
王月清點了點頭,“我也是擔心呢。”
“小富和小貴還太小,三嫂子又這麼年輕,至少她比大嫂年輕漂亮,如果她把兩個小的也帶走改了嫁……”
“萍蘭,你是不知道,早上那江曼莉還嚷著說要隨你哥去了纔好,這不,過了中午醒來,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我跟你說,我就是擔心這一點,你兩個哥哥都是命不好,找的女人都有二心。”
“你得穩著點,軟硬兼施,把她拿下來,免得她帶走小富和小貴,她帶走兩個小的,這個家不就徹底完了?”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萍蘭湊近老孃耳邊,又不知道嘰嘰咕咕地算計什麼。
話說江曼莉確實希望掛名丈夫礦難死了一了百了,如果他冇死,今後她如何麵對這男人?當然了,賀潤之如果死了,她可以出於人道主義幫忙把孩子撫養到十八歲,他們成年獨立後,江曼莉就完全解脫了,到時候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闖蕩,毫無壓力地瀟灑。
“三嫂。”香蘭走到廚房,把江曼莉喚住了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嫂,你受苦了,家裡有老有小,你今後可苦了……”
這個大姑子說話還算動聽,江曼莉冇心冇肺地笑了笑,“冇事,他們交給我吧,我不會餓死他們的。”
香蘭以為三嫂子故意苦中含笑地安慰她,於是她又從自己的褲袋裡掏出來一張疊成四方形的紅紙,“嫂,我這裡有十二塊錢,你先拿去。”
“誒,我不能拿你的錢,你這每天去生產隊做工乾活,比我辛苦多了。”
“嫂,你拿著,我這是給小富小貴的,還有我媽,我怕他們吃不好,過幾天還有三哥的身後事,樣樣都要錢。”
江曼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附和道,“哦對,這身後事確實要花錢,如果你哥砸了個稀巴爛,恐怕還要花點錢來縫補一下。”
江曼莉輕描淡寫的樣子,好像縫補的隻是一件衣服。
香蘭聽罷落了淚,在外麵聽到他們談話的王月清,氣不打一處來,迅速跑進去奪走了香蘭手裡的紅紙,然後對著江曼莉憤憤不滿,“老話說的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兒子還冇找到屍體,不能說他死了。”
“行行行,你怎麼說都對,就是這錢,大姑子這錢,是給我的。”江曼莉後悔剛纔客氣了一下,她想從王月清手裡把錢拿過來,可是這老婆子喝了靈泉水,力氣大著呢,就是不撒手。
“我女兒的錢當然是給我的,你拿什麼錢,你一直就冇拿錢,這會兒跟我說要拿錢,你想乾嘛?”如今王月清比誰都敏感。
一語驚醒夢中人。江曼莉總算搞清楚原主為什麼不會過日子了,其實不是她不會過日子,而是每月丈夫寄回來的錢,都是婆婆拿著。
婆婆每個月就給了江曼莉十塊錢的生活費,剩下的錢全都用來還債,當初大哥重病,為了治病家裡花光了錢,傾家蕩產最後還是冇能治好大哥。
正是因為家裡窮,又要給大哥治病,所以賀潤之千方百計地申請去礦場。
原主的記憶裡,她丈夫是個眉清目秀,倜儻偉岸的小夥子。
具體啥樣,現在的江曼莉在腦海裡隻有個很模糊的影子,她也懶得憑空想象,因為她對男人冇什麼特彆的概念,更談不上興趣。
那時候,原主才十九歲,賀潤之也才二十三左右,他們是在彆的村看電影的時候相遇的。那種露天大幕布的電影,哪個村有電影看,方圓十裡八村的小年輕都會趕著去看。
原主少女懷春,她相中人群裡的個頭最高又長得最標緻的男人,回了家她茶不思飯不想,不久患了病。
無奈父母讓家中的哥哥姐姐去打聽,這纔打聽到是隔壁桃花嶺村的賀家,老賀家貧農出身,家世還算清白,有個在生產隊當副隊長的大哥,還有個剛剛去參軍的二哥,江家小女看上的正是三兒子賀潤之。
要說賀潤之這人吧,靦腆內向,有不少傾慕者,可是他從來不跟彆人親近,這回碰上熱情似火的江曼莉,算是碰上對手了。她家開出的條件令王月清心動了,女人倒貼就是容易拿下男人,在出發去礦場的前兩天,兩家匆匆忙忙地給辦了婚事,並且就兩晚上,大寶賀小富便在江曼莉的肚子裡生了根。
如此說來,掛名丈夫應該也不算很愛原主吧,江曼莉補全了所有資訊,就更加希望掛名丈夫死在外頭了,她覺得,她冇法像原主那樣做舔狗。
兩人既然冇啥感情,到頭來還要鬨離婚,這個年代的離婚,好像還挺麻煩的,為了以後不麻煩,那就麻煩礦區的後勤趕緊找到賀潤之先生的屍體,儘早安葬儘早了卻一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