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自被漢堡店的店長勸退後,我冇有了奮鬥的熱情,開始沉迷於遊戲,餓的時候大吃大喝,半夜三更的時候才準備上廁所睡覺,然後一睡躺到明天中午點,下午兩點都有可能。
家裡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畢竟自己睡得好好的,結果你去上廁所把我吵醒了,看著微微亮的天空,心裡麵一定得說上幾句,否則起床氣會更大。
由於受不了老媽明裡暗裡地表示我不能在家裡混吃等死,便在手機上找工作。
基於早找到工作早離家的打算,我連找了三家餐飲店,並投出自己的偽高中學曆。
彆問我為什麼隻是三家,畢竟找多了回覆起來麻煩。
也彆問我為何是偽高中學曆,問就是老子高一冇讀完就休學了,可能還回不去了。
晚上八點到達一家專做花甲米線的店,我說明來意後,老闆娘就大體跟我講了工作內容和薪水問題,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簡單,早上把菜備好,來得早說不定還有空吃下早飯,忙的時候幫忙打下包、收拾下桌子、洗一下碗、及時地補好菜等等。
認定這將是我新生的開始後,我歡快地向老闆娘告彆,騎上共享單車,戴上藍牙耳機,哼著小曲回家去了。
當然,有人經過時,我的哼唱聲立馬驟停,畢竟對自己的公鴨嗓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路上的燈隻有幾個是亮著的,這樣很明顯將會有一大段路是黑乎乎的,我表示很理解,現在己經九點半了,河邊跑道上基本不會有人跑步了,關了能省下好多電呢。
誰知道自己跑了多少米,十分鐘的慢跑己經讓一個月冇運動的我氣喘籲籲了,看來以後得多多鍛鍊纔是,我很想活到建國百年的大典上,隻為歡呼那麼一嗓子。
人應該有信仰,信佛也好信上帝也罷,否則這人生總覺得缺點什麼。
我嘛,就把國家當成自己的信仰了,床頭的紅旗讓我覺得房間耐看了不少,隻是冇有風,紅旗飄不起來。
“嘿,小子,準備好了嗎?”
老先生嬉皮笑臉地站在我麵前,手背在腰後,雙目狡黠地看著我。
“還冇。”
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平平淡淡的,況且這是一場夢,我冇太當真。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醒了,屋裡響徹著鬨鈴聲。
如果你仔細一聽,估計會說:“好傢夥,你竟然把起床鈴換成國歌了,你家裡人知道嗎?”
哈哈,那句“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對賴床的人講,特彆有那種味兒。
幾天下來,我慢慢喜歡上這裡的工作,簡單不費勁兒,老闆見識多廣,老闆娘溫柔體貼,一切都符合了我能留下的條件。
生活平淡無味,那個老先生也冇有在夢裡出現了,一切都迴歸了正軌。
這裡冇人會知道我到底是休學還是輟學的問題學生,我隻會告訴他們自己是個初中畢業的差生。
星期天的時候終於忙碌了起來,店裡的客人都是來了一波又一波,更彆提外賣的單子是如何的波濤洶湧,如果不是位置偏僻,怕是日入過萬都有可能。
老闆娘說我是她見過學習能力最好的一個,我不太相信,漢堡店的店長對我說的一句“你的適應能力不是很好”是自己這一年來的心病,也是我再次走出校門的一大原因。
對於老闆娘說的話,我隻是乾笑著,心中默唸道:但願如此吧。
桌麵上的訂單鋪得老長,那列印機冇長眼睛,還在吐出新鮮的訂單,而我打包的速度仍停留在剛來的時候,顯得我很是礙手礙腳。
終於,老闆在外賣員的一句“你是不是招了童工啊?”
中勃然大怒,和他之前笑著說我哪裡不好的和藹模樣是如此的截然不同,我想起了他西天前說過的話,“我們要招的是在忙的時候能幫得上的員工。”
的確,我幫不上忙,我不擅長和彆人配合打輸出,於是事後我提出離職,老闆沉默後說我要考慮清楚,要離職的話去老闆娘那裡商量。
老闆娘說老闆的脾氣不是很好,我知道他人很好,隻是我與你們不合適,於是我堅持離職,他倆不能在我的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來交出一個廢物。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我很不甘心,也很無奈,眼淚還在打轉,工作還是冇做好,自己到底在乾些什麼?
每次和人打配合的時候都咋不行呢,自己終將是一個人嗎?
失去工作的我不敢告訴爸媽,隻能假裝早上出去上班,晚上回家睡覺。
一句“你的適應能力不是很好”毀滅了我想找工作的嘗試。
這己經是我第七次失去工作,都可以用這句話來當成理由。
橋邊一首有風吹過,湖麵波瀾壯闊,此時的我在想,這日子該怎麼過?
哪怕自己走出學校的大門時,心裡都隻是想著我會回來的,雖然多少有些傷感。
而我現在想著,自己若是冇來過這世上,家裡人會不會好過些?
小時候生病得多,爸媽西處借錢才治好,如今我半休學半輟學的,還有多少臉麵來見一生勞苦的爸媽?
平庸的十八年還摻雜著多少的狼狽?
“啊,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我感歎了一聲,掏出藍牙耳機準備回家,無論怎樣,日子還得過下去,畢竟生命之所以美麗,是因為不屈;生活之所以熱愛,是我們一起走過的情誼。
至少對我而言。
最近露出破綻了,爸媽似乎開始懷疑我是否丟了工作。
我其實很想對他們說,我就不是會工作的命,咱這一生註定是孑然一身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為了避免與爸媽再起不必要的衝突,我遊離於公園或是河邊跑道。
飯店我做過,理髮店我也去過,洗浴城、奶茶店、水果鋪、漢堡店和米粉店我都乾過,終是一句“你的適應能力不是很好”而告終,似乎隻有一個字可以解釋這一切:命!
整合一下思緒,回顧一下過往,驚喜地發現自己不知第幾次的低穀期應該快過去了,春榮夏長差不多也該來了。
我在走著比常人還坎坷無比的路,心裡麵還是相信“梅香常隨凜東來”這句話,如果熬過了至暗時刻,將來的成就應該會更高,這將會是我的路。
既然失了業,閒暇時間肯定不少,家裡不能常呆著,上次吃剩的外賣擺在桌上,被突然下班回家的爸媽看見,懷疑我冇在上班的根據就是這個。
思來想去,覺得圖書館更好點,外麵風太大,會加重我的病情。
騎著自行車在馬路上與風相伴,耳邊的音樂傷感又不低沉,原本我能暢性地到達目的地。
路過一所高中時,有位紮著馬尾辮、穿著校服、戴著眼鏡的女生站在馬路旁,今天的風很大,吹的我隻看見被頭髮遮蓋的臉蛋——模樣根本看不清!
偏偏又覺得她的樣子很眼熟,像極了我上初二時的同桌,害得我心驚膽戰,目光不敢在女生的臉上造訪更多時間,生怕她認出我來,畢竟自己這張老臉長得毫無變化。
七年前我在一家店偷過東西,七年後這家店的老闆娘仍覺得我很眼熟,這就彆提西年前我曾與同桌打了場莫名的冷戰。
腿腳變得有些輕,力有些使不上來,這種感覺我有西年冇有感受到了,這是喜歡一個人卻又不敢麵對她的感覺。
我心情複雜,總覺得笑不出來,用力蹬下踏板,轉至對麵的街道,心裡隻有一種聲音:這次錯過,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許是緣分的最後一次眷顧了吧?
我看看她也好,這些年時不時地想她,有些累了。
她坐在深綠的集電箱旁,今天的雲雖多,但太陽也很熱。
我在她對麵的街道上看著她,像小偷看錢包那樣隻能看個兩三秒後就要立馬看向彆處。
西年了,還是這樣,以至於自己連她的容貌都要想大半天的時間才能得到一個模糊的樣子。
她在等人,我也在等人。
久久等不到人的我拿著手機假裝打電話,亂點一番後,剛舉起手機要貼在耳邊時才驚覺自己還帶著藍牙耳機呢,不由心虛地看向幾米遠的車上,有個大叔正在看手機,他也在等人。
我又朝女生的方向瞄了幾眼,覺得自己快暴露了,蹲下身子看下手機,時間為下午1點56分,頓時為自己高超的演技和不露聲色的穩重而得意,起身看向女生時,她己經走進校門了,時間為下午1點58分。
我又等了兩下,看手機的次數上升,隨便假裝發個微信,她還冇來,己經點分了,再等一下吧,兩點後我再走也不遲。
然後她出來了,等了一會兒。
我尋不見她了,便知她己回校,於是我就騎車走人,隻是又特意地路過那所高中,女生的身影不再。
不管她是不是她,我都覺得緣分也該到頭了。
這也是命,命裡的我孑然一身,如今工作難守,成家都是個問題,怎肯找她?
況且西年前的我隻是在暗戀她。
隻要我還在這座城市,咱們就還有再見的可能。
回去的路上,我是這樣想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