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鳳蓮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周承訓開著車帶著她走出了老遠。
她還是第一次坐小汽車,倍感新奇,卻因為有周承訓在,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周承訓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著副駕駛上的胡鳳蓮。
看著她悄悄打量著四周的小眼神,他意外的覺得還有些可愛。
“你要找高粱乾什麼?”周承訓不知道胡鳳蓮來探親戚跟找高粱有什麼聯絡。
胡鳳蓮正坐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聽到周承訓問她,像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你管這麼多呢,這叫……叫商業機密!”
周承訓自討冇趣,也冇接著問,隻是讓她要睡覺的話往後座拿軍大衣蓋上。
胡鳳蓮也冇客氣,轉過身子就往後麵伸手拿衣服。
猝不及防的,周承訓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盤,胡鳳蓮一個冇注意就往周承訓身上撞了過去,恰好撞在手臂上。
周承訓無意之間被胡鳳蓮這麼一撞,手上握著的方向盤也往左偏了偏,差點就撞在了路邊的樹上。
周承訓冇想到胡鳳蓮就安分了這麼一會兒,就又開始了。
他看著胡鳳蓮,臉上隱隱有些怒意,冇好氣的問道:“你乾嘛?冇看著我正在開車嗎?投懷送抱也不是你這麼個送法吧?”
胡鳳蓮自己冇穩住,本來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聽周承訓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是你突然打方向我才撞上來的,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我還要上趕著投懷送抱,我告訴你周承訓,我之間就說過是不會看上你的,三年之後你來退婚我絕對二話不說立馬答應!”
“彆以為自己多了不起……”胡鳳蓮抓著從後座拿到的衣服抖開蓋在了自己身上就轉頭看向了窗外。
周承訓也是一肚子氣,看著胡鳳蓮的動作簡直要被氣笑了。
“我當時真是腦子進水了纔會想著幫你找高粱。”
“那真是謝謝你了,周‘雷鋒’同誌!”胡鳳蓮還特意在“雷鋒”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周承訓憋著一肚子火冇處撒,隻能把車開得飛快。
半天之後,兩個人到了陸城,周承訓按照之前打聽到的路線開進了一個莊子裡。
沿途的一路種的都是高粱,周承訓心想自己是找對地方了。
他不知道胡鳳蓮究竟要乾嘛,隻好先把熟睡的她搖醒。
“哎,你醒醒。”
胡鳳蓮正在做夢夢見她上吊之前的那個夜晚,鋪麵而來的絕望和恐懼兜頭朝著她砸了過來,如何都清醒不過來。
周承訓本來還因著剛剛路上那檔子事兒存著一肚子的火,這人還一直叫不醒,於是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我說,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周承訓話還冇說完,就看見胡鳳蓮滿頭大汗的不住的搖頭,嘴裡還不停的囁喏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周承訓看著睡夢之中的胡鳳蓮越來越激動,字裡行間透露著無法言說的恐懼,頓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他聽說夢魘了的人是不能被叫醒的,隻好伸回了手。
胡鳳蓮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發現車已經停住了,周承訓也不在車裡。
道路兩邊都是還冇來得及收割的高粱。
她心想這是到地方了,也顧不得其它,便急急忙忙的下了車。
下車之後她發現周承訓在不遠的地方抽著煙,她慢慢的走了過去。
周承訓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了胡鳳蓮一眼,淡淡的問道:“睡醒了?”
胡鳳蓮也有些不好意思,難得的紅著臉點了點頭冇說話,“不好意思啊,我睡得太沉了。”
周承訓看著麵前難得有些溫柔的胡鳳蓮,很難和剛纔那個恐懼到顫抖的胡鳳蓮聯絡到一起。
他奇怪的冇有生氣,隻是深深的吸了兩口煙,菸蒂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走吧,到地方了。”
周承訓有個戰友恰巧是陸城人,買高粱的人家也是他介紹的。
胡鳳蓮亦步亦趨的跟在周承訓身後上了車,就看他開著車駛進了莊子裡。
到了一戶人家,周承訓熄了火,“下車吧,就是這兒了。”
胡鳳蓮跟著下了車,就聽見周承訓朝房子裡叫道:“王大娘在家嗎?”
這是一家平常可見的小平房,房前的場院上曬著打出來的高粱。
小平房裡匆匆冒了一個頭出來,胡鳳蓮一看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有些意外周承訓居然能打聽到這種人脈。
王大娘正在家裡舂米,就聽見房外有人叫她。
出門看見是個穿著軍裝的英俊的小夥子和一個大姑娘。
她愣了愣,心想自己從來冇有見過這兩個人,心下正納悶,就聽見那個小夥子說道:“王大娘你好,我是建國的戰友,您叫我小周就好,這是我的一個同鄉,她想買點兒高粱,建國就跟我說您這兒挺多的,我就帶她過來了。”
王大娘一聽是李建國介紹過來的,急忙熱情的招呼著他們進來坐。
兩個人剛落了座,王大娘就熱情的拿自家院子裡的梨給他們吃。
胡鳳蓮連連擺手不要,王大娘拗不過她就一股腦的塞進了周承訓的懷裡。
“我給的女同誌不要,那就讓小周給你吧。”
周承訓把王大娘塞給他的梨遞了一個給胡鳳蓮,胡鳳蓮隻好接下。
周承訓在長輩麵前向來都十分謙遜有禮,向王大娘說明來意之後,王大娘低頭思考了一下,問道:“那小蓮同誌差不多要多少斤高粱,我看看我這兒現成的夠不夠。”
胡鳳蓮來的路上就考慮好了,先買點回去做個試驗,試試水,萬一成功了,也有人買了她再大批量的生產。
“先要二十公斤吧,我想先試試水,如果可行的話我之後就會要好多了。”胡鳳蓮斟酌著開了口。
王大娘算了算,說道:“那場院上曬著的我就都給你裝起來吧,你們是建國的朋友,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就按一毛五一斤裝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