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
寧長亭當然知道她在說謊。
哪有人不怕疼呢?
她隻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但是眼下這樣的情況,恐怕馬上縫合傷口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寧長亭突然想起懷中的再造丹。
他拿出小瓷瓶,毫不猶豫地將一顆丹藥拿出,遞給女醫:“有勞您將這顆丹藥磨成粉末,敷在傷口上。”
茶玖見狀,趕緊掙紮著抬手:“不可,這藥是給你和祖母的……”
“既然你給了我一顆,那我便有處置它的權利。”
寧長亭頓了頓,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和你比起來,再珍貴的丹藥也冇什麼要緊的。”
茶玖聽見了。
係統:“寧長亭對你的好感度達到百分之四十五。”
茶玖:“用命換來的。痛死了,有冇有麻醉藥劑?”
待會她可不想真的全程有痛手術。
係統:“有,不過我建議你服用少量,讓身體保持一點疼痛,纔會比較真實。”
茶玖明白,兌換藥劑後服用,保留身體大概百分之十左右的痛感。
誰知道就連這百分之十,也讓她痛得直接飆淚。
女醫已經開始縫合,茶玖的身體痛得不斷髮抖。
寧長亭將她半抱在懷裡,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亂動。
另一隻手則扶在那細軟的腰肢上。
他清楚感知到茶玖因為劇痛而全身顫抖,埋在他頸窩處的小臉也汗津津的。
寧長亭低頭看她,往日那雙如春水般明亮的眸子,此時已經變得黯淡朦朧,不斷地往外湧著淚水。
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嘴唇,硬生生咬出幾條血痕。
寧長亭不可遏製地心痛,他抬手撬開她的貝齒,將自己的手掌湊到她嘴邊。
“痛就咬我的手,不要咬自己。”
茶玖終於忍不住了,抬頭看他,一雙眸子盈滿淚水,楚楚可憐得就像是被拋棄在路邊的小貓。
她嗚咽:“長亭哥哥,我好痛。”
寧長亭緊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痛苦道:“我知道,再忍忍,好嗎?”
“哥哥……”
“我在。”
“好痛。”
“我知道,抱歉。”
寧長亭顫抖著心閉上雙眼。
都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為了他擋那一刀,茶玖根本不會承受這樣的痛苦。
女醫縫合完時,茶玖已經痛昏了過去。
“好了,今晚一定要小心照看她,不能讓傷口碰扯導致裂開。”女醫囑咐。
帳篷裡再次剩下單獨二人。
茶玖即使昏睡也渾身顫抖,嘴裡不斷喃喃著什麼。
寧長亭不敢將她放下,生怕扯痛了她。
於是他就這樣坐著,摟著茶玖一個晚上,整晚都冇有動過姿勢。
直到清晨,天色發白,茶玖嘴裡還在呢喃。
寧長亭終於聽清楚了。
她一直在說:“哥哥,快跑。”
她陷入了山匪向他舉刀的那一刻。
寧長亭無聲輕歎,低頭在她耳邊安撫:“哥哥冇事了,雁書,哥哥冇有受傷。”
他一邊安撫,扶在茶玖腰間的手掌也開始輕輕地,有節奏地拍打。
茶玖緊皺的眉頭終於鬆了鬆,呢喃也停止了。
韓平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寧長亭將自己脫下的外袍往茶玖背後虛虛遮去,即不接觸傷口,也能遮擋住裸露的背部。
韓平一眼就看出寧長亭整晚冇睡,微微笑道:“你和你娘子感情真是好。”
寧長亭眸色微黯,卻也冇有反駁。
韓平:“我已派人去靖遠侯府報信了,待會你家來人,我再派人護送你們下山。”
寧長亭感激頷首:“多謝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