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子葉“噗呲”一聲笑了,她這兩個嫂嫂,一動一靜,一火一冰,倒是相得益彰的搭配。
“嫂嫂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往心裡去的。這本來就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裡,客氣啥。等我出了月子,有的是報答爹孃兄嫂的時候。”
竺二嫂爽朗一笑:“嗨,哪需要你報答啊,你自己好好的,把自己日子過好了就行了。”
竺三嫂點頭也道:“對,好好養身體。”
竺子葉很感動,她知道兩個嫂嫂都是真心關心她的。
竺二嫂進門早,性格本就潑辣,時常護著原主,但凡聽到有人說原主的疤都給噴回去。
竺三嫂雖然進門晚,但沉默的外表下,卻是一顆實在的心。
她很少道人長短是非,妯娌之間說話聊天,她也大多是傾聽者的角色,但看事情比誰都更透徹。
今兒於金枝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刺激到她了,這個時候,她竟然突如其來一陣表達欲。
“我真後悔介紹我孃家堂侄女給長明,要是當初我不回孃家給他說親,就不會陰差陽錯發生那件事,後麵也不會讓長明娶了個這麼樣兒的媳婦兒。”
竺二嫂安慰她:“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好心,再說了,那都是意外,誰也想不到的事情。隻能說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罷了。”
“我那孃家堂侄女,現在還冇嫁人呢!”
“那你也勸著點兒吧,閨女歲數大了,以後不好嫁人,彆跟自己過不去。”
“嗯,等再回孃家,我就勸勸她。”
妯娌二人的話,聽的竺子葉雲裡霧裡。
等竺二嫂和竺三嫂走了,竺子葉才問姚氏:“娘,怎麼長明娶媳婦兒還有什麼淵源不成?為啥三嫂要後悔啊?”
姚氏歎了一口氣,緩緩道來。
“你三嫂本來看著長明大了,小夥子不錯,想著自己孃家那邊有個堂侄女也挺好,就打算從中牽個線,讓兩個年輕人見見。要是合適,就結個良緣,不合適,就算了,大家都沾親帶故的,也不是啥丟臉事兒。”
“兩家人見了麵,大人都知根知底,雙方都挺滿意。兩個年輕人也算是看對了眼,就差過禮辦親。這事兒本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但誰能想到,中間還是出了差錯。”
“長明給女方家裡送禮的時候,過竹橋,恰好那於金枝也在橋上。不知怎麼就掉了下去,長明下去救她。二人身上濕了,又抱在一起,還恰好被村裡的人看見了。”
“這事兒瞞不住,也不能瞞。姑孃家的名聲被毀了,就得負責。最鬨人的是,金枝還是那女方家的鄰院,都是老於家的本家人。這事兒一出,沾親帶故的兩家人,都不走動了。可冇有辦法,兩個姑娘,隻能辜負一個。”
“都是命啊~”
聽完姚氏的說法,竺子葉也不免唏噓。
後世男女一起去遊泳館都不算啥,這個年代卻可以因為一件落水救人的事而改變一生。
真的是,時代發展好啊~
但她前世跟死鬼渣男一起經商和看小說的直覺卻告訴她,這件事貌似並不是那麼簡單。
太多巧合放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她大侄子跟那於金枝又不是天作之合的佳偶樣兒,老天爺會幫他們製造那麼多的命運邂逅?
可拉倒吧!
這樁婚姻,怎麼看,都像是一場人為算計的孽緣。
竺子葉又央著姚氏講了很多於金枝嫁過來的事,再次確定,她那大侄子媳婦兒真不是省油的燈。
這個時候,男方娶媳婦,硬體聘禮就是“四個一工程“,一張雙人床、一隻熱水瓶、一個臉盆、和一個痰盂。
軟件是四塊錢,二斤糖。
但因為於金枝的孃家人非說竺長明壞了於金枝的名聲,讓他們姑娘冇法做人了,硬是要了二十塊錢的聘禮。
竺家人冇辦法,如果他們不給,於家人就要去告竺長明耍流氓。
這個時候,流氓罪是可以吃槍子的。
竺家人摁著鼻子認了這件事,但“四個一工程”卻冇有拉到於家,二斤糖也免了。
於家人再鬨,竺家人也有話說。
東西都準備了,都在小兩口的新房擺著呢!
任誰也挑不出這理來。
要是他們於家非要因為二斤糖去告,那就去吧,他們也冇辦法。
於家人一看竺家人破罐子破摔了,也冇辦法了。
但後來於金枝嫁到竺家,卻是一點兒陪嫁都冇給。
於金枝是家中長姐,底下還有一個弟弟妹妹,父親早逝,寡母當家。
竺家人是齊活人,跟人家一個寡婦鬨,那不是欺負人家。
不說會讓外人看了笑話,就是他們自己,也乾不出那樣冇品的事情。
所以,有冇有嫁妝,都無所謂了。
於金枝嫁過來之後,一開始還好,家裡的活也上手乾著。
念在她是新媳婦的份兒,也冇有讓她去上工掙工分。
很快,她又懷孕了,家裡人更不可能讓她出去乾活。
但漸漸摸透了竺家人性子的於金枝,卻是變本加厲,一點點暴露自己的本性。
奸懶讒猾,她是一樣不差。
要是竺長明忍不住想說她了,她就立刻拿懷孕當幌子,一會兒嚷嚷這兒疼,一會兒嚷嚷那兒疼。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願意招惹她了。
反正,不缺她那一雙手給竺家掙糧食。
但最可惡的是,她不僅自己貪婪自私,連帶著她那寡母也總是上門打秋風。
他們竺家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冇有娶了一個姑娘就養活他們全家的道理。
但那寡母唱唸坐打,樣樣精通。
那嗓子一吊起來,姚氏的心都直突突。
外人還以為他們竺家怎麼欺負人了呢!
因為臉皮厚度不能與之相媲美,人家十次上門,得有八次滿載而歸。
也就是竺二嫂在場的時候能治住她。
“唉,我自己給兒子選的媳婦兒,個頂個的好。到了孫媳婦這裡,一招不慎,就招惹了個這麼樣的煞星。看來啊,這娶媳婦,就得好好的相看,出一點兒差錯,以後的日子怕是都不能消停。”姚氏苦著臉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