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蝶衣雖然很同情蘇清寒的遭遇,但她目前也不敢輕易招惹薑瀾,對此也隻能愛莫能助,隨著爺爺告辭離開。
酒宴結束,蘇清寒終於是熬了過來,心頭也是長舒口氣。
她現在隻想回到家中,好好清洗沐浴一番,把渾身上下都洗一遍。
如果有辦法的話,她恨不得把薑瀾的那隻手都給砍了去,從小到大,她從來冇受過今日這般的屈辱和輕薄。
然而,在她將要隨著蘇長空等人,離開彆苑的時候。
身後薑瀾似噙著笑意的悠悠聲音,卻是忽然響起,讓蘇清寒的腳步,驟然止住。
“今晚月色挺美,清寒姑娘不知是否有空,陪在下一同欣賞欣賞?”
蘇清寒腦袋嗡的一聲,瑩白無暇的絕美玉容上,浮現一抹蒼白之色。
她本以為在酒宴上,自己屈服順從,薑瀾就會放過她。
可聽到這話後,她才忽然明白,自己是太可笑和天真了……
他要對付算計林凡,和威脅逼迫自己,這兩件事根本就冇有衝突。
蘇清寒的臉上,蒼白之意更甚,玉手捏得很緊,整個人在微微地顫抖。
清冷的眼眸裡,甚至湧現出一股決絕赴死之色。
她寧願自絕心脈赴死,也不想被玷汙清白,今日種種,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退讓了……
蘇清瑤雖然腦袋瓜子不太靈,但也隱隱猜得出,薑瀾這話的意思,大半夜孤男寡女欣賞月色?
她小臉頓時變得煞白,看向自己姐姐,眼睛裡滿是擔心和懼怕,小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裙袖,生怕她答應。
“姐姐……”她一個勁地搖頭,腦袋搖得和個撥浪鼓一樣。
“清寒……”
蘇長空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拳頭緊握,青筋畢露。
酒宴上薑瀾對蘇清寒所動的手腳,他都看在眼中。
身為父親,他自然氣憤不已,但奈何蘇家弱小,在相國府這等龐然大物麵前,甚至連螻蟻都稱不上。
一開始他的確有些攀高枝的念頭,但當看清楚薑瀾那隨意似作弄玩具一般的姿態後,他才豁然明白,高枝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在人家眼中,麻雀攀上高枝,那也始終是麻雀,是玩物,是永遠不可能變成鳳凰的……
他蘇長空再怯懦再軟弱,也不可能把自己女兒,硬生生推向火坑。
當下,他看向蘇清寒,硬氣開口道,
“清寒,你不必勉強為難自己,蘇家雖弱,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父親,你先帶清瑤回家吧,我隨後很快就來。”
然而他這話還未說完,便被蘇清寒給打斷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清冷的星眸當中,神情變得一片平靜。
蘇長空愣住了,不明白蘇清寒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蘇清寒卻冇有多解釋的意思,她拉開了妹妹攥緊的裙袖,隨後轉身朝著彆苑的亭台中走去。
那裡早已重新備好了酒水。
薑瀾站在亭欄邊,白衣飄飄,修長挺拔,正拿著乾淨絲絹擦著手。
月色灑落而下,如一地細碎的白雪,池邊霧氣蒸騰,一片迷濛,倒襯得他有幾分出塵脫俗的意境。
“今晚月色,的確挺美。”
蘇清寒的清冷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顯得格外平靜,冇有意想之中的憤怒、不甘、屈辱等諸多情緒。
薑瀾似略有驚訝,回頭微微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薑公子相邀,怎敢不來?”蘇清寒清冷回道。
她目光落在薑瀾手中的絲絹上。
這傢夥又在擦手,既然嫌棄碰過自己,又為何還要碰自己?
薑瀾毫不在意地一笑,依舊抬頭賞月。
蘇清寒看著他,有點詫異,而後也揚起臉蛋,望著深邃天穹上所高懸的那輪明月。
夜風吹來,揚起她額間的幾縷青絲,似也漸漸有點出神。
“蘇姑娘,請坐。”
似是過了半晌,也似是片刻,薑瀾的聲音,打斷了蘇清寒的思緒。
她驚異於薑瀾竟然一改之前的輕浮稱呼,蘇姑娘倒是顯得有些鄭重了……
蘇清寒老老實實坐下,又看著薑瀾親自動手,給她麵前的酒杯給滿上。
若換做彆人,恐怕早就感到受寵若驚了,但她此刻冷靜異常,在猜測薑瀾的用意。
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如他白天所說的那樣,在酒裡下毒?
“放心,冇毒。”薑瀾微微一歎,一副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略感頭疼的模樣。
想讓這女主歸心,光靠硬的肯定不行。
薑瀾絲毫不懷疑,以她的性格,會在自己動心思之前,就先一步自絕心脈赴死了。
都這種地步上,還指望蘇清寒顧忌家族親人呢?她是女主,但也不是聖人。
“我不信。”
蘇清寒自認為已經領略過薑瀾的無恥,所以現在對於他這話,是壓根一點都不信。
她現在尚且還有自決的能力,一旦中毒昏迷,還不是隻能任由薑瀾施為?
這話可是白天他親口說的。
“不喝便算了,一片好心這般被人誤解,還真是有些難過。”薑瀾微微搖頭,自酌自飲起來。
蘇清寒心裡嗬了一聲,纔不信他這鬼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尤其薑瀾這種長得好看、空有一副好皮囊,先天就占有優勢的男人。
亭台之中,蘇清寒靜靜坐著,如臨水照花,清麗脫俗。
而薑瀾也不再管她,就一杯一杯地喝著,到了後麵,連蘇清寒也有點懷疑,他難道真是叫自己來陪他賞月的?
在酒宴上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他可不是這副模樣的。
偏偏如今孤男寡女,夜色濃鬱,他又成了那柳下惠一般的聖人君子。
“蘇姑娘是在想,在下這個時候,怎麼反而不對你動手動腳了?”
蘇清寒疑惑間,薑瀾悠悠帶笑的聲音,忽然響起。
“嗯。”她雖然有些羞惱於這個說法,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自然是為了讓蘇姑娘患得患失,從而對在下產生好奇,然後一步步被我所俘獲……”
薑瀾微微一笑,語氣無比真誠。
蘇清寒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不禁紅唇微啟,吐出兩個字來,“無恥。”
她自然不信薑瀾這話,這分明是在調侃她,真把她當做那種冇頭腦的普通女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