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塵隻回了一句：「好。」

他們的關係看似回暖，但又感覺有著無形的邊界感，彼此都有點剋製和小心翼翼。

周塵這一個“好”字，也成功地終結了他們的話題。

林舒悅抿了抿唇，搭上車之後，快速把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清一清，為一天繁忙的工作騰地兒。

林舒悅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質或者說優點，一旦投入進了工作或者忙起來，便會無比專注心無旁騖，什麼兒女情長、外界乾擾絲都進不了她的眼和腦。

幾年前他們分開後，她越發喜歡自己這樣的特質，也多虧了這樣的特質，才讓她硬生生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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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悅先帶著手下的醫生和實習生去查了房，一邊瞭解病人們的病情一邊對學生們言傳身教，傾囊相授。

她的聲音如冰撞瓷一路走一路“敲打”大家，清冷不拖遝，偶爾會cue到某個醫生，出其不意地問幾個專業問題。

被問到問題的醫生謹慎組織語言，甚至有點戰戰兢兢。

林舒悅是標準的美人相，氣質絕佳。

尤其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尾略微上勾，本應該溫柔嫵媚的。但偏偏一雙素黑的眸子清冽冷厲，偶爾投射出的寒光會讓人本能地一激靈。

聽到學生回答後，林舒悅的眼神如果無波無瀾，那便證明答對了；

如果她的眼神微眯定定地看著對方，就代表答錯了，但可以給一個機會重新說一次。

還是錯，那林舒悅的眸光就會頃刻間變成鋒銳的手術刀，答錯之人便如原地自刎般“死掉”。

林舒悅甚至都不會多說什麼批評的話，隻是平平丟出一句：“你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開始的時候，大家並不知道怎麼辦，畢竟共事相處時間太短。

犯錯學生自我懲罰的方式五花八門，有的會自行將正確答案工工整整寫一百遍交給她；有的會趁林舒悅休息的間隙，複述n遍給她聽……

林舒悅都照單全收，然後靈魂拷問一句：“以後記得了吧？”

誰敢不記得？

猴子猴孫們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但林舒悅也冇出什麼招兒。

天生就有這種魔力？不怒自威？明明年紀那樣輕。

林舒悅對待學生是一貫的嚴肅和嚴苛，但從來都會不厭其煩地指導，情緒十分穩定，不會將多餘的負麵情緒以發火的形式傳輸給對方，隻會直指問題核心，對事不對人。

不過隻是指出問題本身，就足以讓對方自覺羞恥了。

所以大家對她又怕又敬。簡稱：敬畏。

當初林舒悅空降時候大家的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現在已經完全不見蹤影。

而私下的她，又是那樣的隨意好相處，怎麼都行。

對誰都淡淡的，但對誰都很有禮貌。從院長到清潔工，一視同仁。

嗯，在專業領域，林舒悅懟起領導們也毫不含糊。

有一次被懟的一個副院長會後吐槽：“當初小林主動說她情商有點低，冇想到不是自謙之辭，原來是真的。”

雖然他的理論不夠嚴謹，但能不能稍微給他這個領導留點麵子啊？會後指出不行嗎？

但林舒悅偏不，必須日事日畢，當麵說清楚。

有時候她也反思：如果當初在感情裡，她也這樣不拖遝及時把所有想法表達出來，展現最真實的自己，或許他們不必蹉跎這幾年。

但有時候她也想，那時候不止是她隱而不發，他也經常壓抑自己……都挺痛苦的。

所以，上一段感情，分開或許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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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林舒悅也說不清自己是心血來潮還是蓄謀已久。

總之她給嶽書霖打了個電話，問了幾個她關心的問題，就打車去他們公司了。

帶著好多份精美的食盒，林舒悅親自……買的，外賣。

此刻明明已經早就過了正常社畜下班的點兒，但他們公司燈火通明，連前台都還在營業……

真夠拚的。

林舒悅禮貌地說明來意，要找嶽書霖。

前台小姐不著痕跡地將林舒悅從上到下打量個遍，然後轉移到她手上拎的這些食盒上，眼裡閃過幾種不同的情緒。

“請問您有預約嗎？”前台小姐問。

妹妹見哥哥還要預約？嶽書霖也冇幫她和下麪人打個招呼？

林舒悅剛想解說明一下，這時候從外麵進來一個很明媚張揚的女孩子，看起來二十三四的模樣，風風火火的，“你好你好小姐姐，我是來找周塵的！有和他打過招呼呦～”

幸虧太陽公公已經下班了，不然熾熱耀眼的陽光和前台小姐的笑容比起來也要略遜三分。

前台小姐完全冇講先來後到，直接把人給送到了公司高層專用電梯，目送人上去才又折回來。

而這個過程中，林舒悅的心路曆程很簡單，那就是：周塵喜歡這掛的？

那個女生是陽光美少女的類型，笑起來很甜很有感染力。

林舒悅雖然不認識她，但直覺這個姑孃的性格一定很討喜，不像她這樣沉悶無趣。

彆說是周塵，林舒悅都挺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確實很適合他，能性格互補。

或許是嶽書霖的情報錯誤，冇準周塵已經有佳人作陪了，畢竟在這個感情越來越速食的年代，幾乎冇有人會在原地等另一個人三年多吧？憑什麼呢？

周塵向來對自己的**“保護得很好”，就像當年他們在一起，他身邊的同學朋友對她知之甚少，更彆提介紹給家人。

當年他這樣“保密”，她也不自覺地較勁兒，知道他們談戀愛的人，不多。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重逢之後他和自己劃清界線，可能是為了避嫌，不要和前任做過多牽扯。

他讓她不要和“花蝴蝶”嶽書霖在一起，隻是出於道義的提醒。

她主動對他拋出橄欖枝，他接住並想要請她吃飯一起聊聊，冇準就是要攤牌目前的感情狀況，讓她以後不要過多糾纏。

畢竟他不是一個善於搞曖昧的人。

這次帶鄒叔叔來找她看病，周塵全程表現得有禮有節，細想下來應該是因為疏離而更加客氣。

“小姐？小姐？這位小姐？”最後前台在林舒悅麵前使勁兒比劃手勢才把她的元神喚回來。

“嗯？”

“抱歉，冇有預約暫時無法為您安排見嶽總呢～他現在正開會。”前台小姐禮貌解釋。

嶽書霖在開會，那就代表周塵此時也在會議中。

她林舒悅不能進，但那個女孩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