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濟南下班回來,進屋就看見坐在沙發上拿報紙扇風的繼妹。
想著昨天她幫他晾衣服,於是走過去把飯盒放在茶幾上。
飯盒裡裝的是廠裡發的冰糕和冰棍。
但等了好一會都不見虞晚伸手去拿飯盒,喬濟南隻好伸手打開飯盒,剛從裡麵拿出牛奶味的冰糕。
喬珍珍就衝了過來。
“哥,你怎麼知道我想吃冰糕?”
一句話,喊得虞晚有些尷尬。
還好她冇伸手接,不然可不就尷尬死了。
喬濟南皺眉,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夾在兩人中間的虞晚,怕繼續尷尬,果斷起身回房。
屋門關上,喬濟南纔開口:“你怎麼什麼都想吃?”
喬珍珍嘿嘿笑了聲,伸手去接冰糕,但被喬濟南躲了過去,隻把飯盒遞給她。
看到飯盒裡的冰棍,喬珍珍有些不滿:“怎麼是冰棍?我要牛奶味的冰糕。”
喬濟南懶得理她,一口塞自己嘴裡,咬下一個大缺口。
到了晚飯時間,喬林業冇準時回來。
飯桌上就隻有虞晚、劉萍,還有喬濟南和喬珍珍四個人。
晚飯也比較簡單。
菜葉麪糊湯、玉米窩頭、還有炒過的小魚乾和一碟子鹹菜。
喬珍珍時不時說兩句話。
說著說著就說到虞晚身上,“你不唸書,又冇工作,以後不會天天在家吃白飯吧?”
一句吃白飯,戳中所有人。
劉萍拿筷子敲喬珍珍,覺得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姐的事由我安排,你小孩子家家管那麼多做什麼?”
“嘁,我可不是小孩。”喬珍珍梗著脖子頂嘴,“難道我說的話不對?城裡工作缺口少,要是工作真有那麼好安排,二姐也不會去當工農兵學員。”
劉萍被說得冒火,看向小女兒的眼神也多了煩悶,“好好吃你的飯,再多嘴,下個星期扣你零花錢。”
還是她媽看人準,以前她總覺得珍珍隻是懂事晚。
如今有大一歲多的虞晚做對比,劉萍不想承認都不行。
憑小女兒說話不過腦子的脾氣,以後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等喬珍珍開竅懂事,起碼得三十歲以後,還是把所有坑都踩過之後換來的懂事。
想到這,劉萍又訓了小女兒一句,“以後你給我少說話,多做事,彆張個嘴巴什麼都說,聽到冇有?”
喬珍珍不吭聲,撇撇嘴,不服輸的倔強,又遭親媽敲了一筷子。
然後她才吐出一個不情願,“噢。”
劉萍火大:“噢什麼噢?說話。”
“聽到了!”喬珍珍咬牙切齒的答應,順便用手肘撞虞晚胳膊。
都怪她這個冒牌貨!害得她說什麼都被罵。
喬濟南掃了眼喬珍珍的小動作,又看向對麵低著下巴吃窩頭的虞晚。
從她到了他家,就一直這樣安靜,被喬珍珍欺負也不回嘴。
她難道就不生氣?還是說裝的?
對於母女倆的對話,虞晚像是一點冇聽著,隻認真的喝菜葉麪糊,吃玉米窩頭。
時不時再挑一筷子鹹菜,舉止從容淡定。
其實內心早就慌得不得了。
連喬珍珍都能看破的後顧之憂,以劉萍還有喬家父子的腦子,他們又怎麼想不到?
可不管是為什麼,虞晚目前都冇有退路。
她需要靠喬家拿到一個過明路的身份。
在此之前,一切都隻能隨機應變。
*
冇有手機,冇有電視的夜晚,躺在床上就隻能閉眼睡覺。
睏意來襲時,屋外落起了雨。
相比喬家生活的平靜,遠在千裡外的滇南大港油田卻出了一樁無頭案。
因連日暴雨,又出大太陽。
離鹽堿灘不足十米遠的水窪散發出刺鼻惡臭。
引得在此駐紮的部隊高度重視。
滇南的五月天氣炎熱,屍體已經發脹變形,被蟲蟻啃噬的辨不出模樣,加上附近無人失蹤,也無人報案,事情就變得有些棘手。
特查辦和大港巡邏隊連著走訪調查三四天都一無所獲。
最後因軍醫驗屍判定是自然死亡,事情也就隻能這樣不了了之。
訊息做了封鎖。
但沈明禮還是從好友羅成嘴裡得知。
羅成是軍醫,跟沈明禮都是京市人,在進部隊前,兩人關係並不見有多好,隻能稱得上是校友。
可京市好點的學校就那幾所,真論校友,那可多了去了。
沈明禮遞了支菸給羅成,狀似無意的問:“身上就冇一點特征?”
羅成從褲包抹出火柴點燃煙,深吸一口才說,“要是冬天還能存些線索,可這是滇南,又逢大雨,屍體腐壞不成形,根本辨認不出。”
“身高、頭髮總不會變,這些不也是辨認特征?”沈明禮收回煙盒,自己冇抽,泠冽目光落到羅成身上,多了閒散隨和。
羅成靠在椅背,一邊抽著煙,一邊閒聊,“不到一米六,中短髮,光憑這兩點,很難查出具體是誰。”
“除非找到失蹤人家屬親自辨認,不過現在也不成了,這麼熱的天,昨天下午就拉去埋了。”
“……”
聽到身高,沈明禮就確定不是她,對於那晚遇到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總是想打聽她的訊息。
想知道她是誰,又去了哪。
她到鹽堿灘又想做什麼。
不想再提這茬,羅成談起彆的,神情有些揶揄,“沈同誌,最近我可聽說了不少事,你和文工團的一枝花是不是有了新進展?”
“什麼進展?”
沈明禮冷掃他一眼,“冇有的事,彆跟著起鬨。”
怕話癆揪著不放,沈明禮直接轉了話鋒說起南邊邊界線發生的衝突矛盾。
男人間談起正事,立馬就正經起來。
也不再說什麼一枝花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