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無法報上渣師名諱,而上一世的恩師尚未出現,也不知他在天涯何處,她還得再等幾年,才能再次拜他為師。
所以······
“回稟攝政王,民女師從劍仙,家師不願透露名諱。”
“嗬!不願透露名諱?”皇甫夜傾不由得輕笑一聲,微微挑眉,“是白玉盞麼?”
顧南幽愕然!
猛然對上攝政王的視線。
怎麼可能?
皇甫夜傾不可能知道劍仙白玉盞,上一世,恩師來無影去無蹤,行蹤神秘莫測,究竟是什麼人,她從來都不曾弄清楚過。師父出自江湖,神龍見首不見尾,皇甫夜傾是攝政王爺,自小養在皇家,不可能會與師父相識。
而且在皇城,隻有她和皇甫景離知道並認識不是麼?
上一世,他親口承認過,不認識劍仙白玉盞此人。
否則,她也不會······
“對,家師正是白玉盞。”顧南幽下意識問了一句,“攝政王與家師相識?”
攝政王並未回答,隻是輕抿了一口熱茶,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邪笑。
“劍術不錯。”
“多謝攝政王誇讚。”
見他不說,顧南幽也冇再問,隻是心中有些不平靜。
上一世,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眾人震驚,攝政王邪魅孤傲,霸氣冷漠,若非朝政,他不屑與旁人閒聊,哪怕是一個眼神,他也不願多給,更不用說與第一次見麵的女子相談,還得到他的誇讚了。
端坐在俞氏下首的顧溫婉,聽到攝政王的讚賞之後,她定定的看著顧南幽,眼眸中是化不開的嫉妒。
一個病弱之人,她也配?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攝政王一行人走了之後。
顧南幽和顧溫婉都各自先後離開了廳堂,唯留下俞氏與顧守城二人,聽說,他們在廳堂裡爭吵了一番,不久就見俞氏去了祠堂麵壁思過。
荷衣被打了三十大板,扔進柴房時,下半身全是血跡,已處於昏迷狀態,不知是死是活。
顧南幽淡淡一笑。
好戲纔剛剛開始,以後她還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回到自己的院落時,就看見雲姨娘倚在門口眼巴巴的等著她回來,眼中儘是擔憂,看到她之後,滿臉都是欣喜。
“幽兒,你回來了,快點進來,這裡風大,你身子還冇好。”
“娘,彆擔心,我冇事!”
顧南幽一來到雲姨娘身邊,就輕挽著她的手臂走進了棲雲苑,雲姨娘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顧南幽。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始終不敢相信,生怕隻是一場夢,一眨眼,夢醒了,她的幽兒不再認她了。
從屋外一直進入屋內,雲姨娘雙眸都未曾眨過一下,臉上是難掩的笑容。
看到這樣的孃親,她心中莫名有些難受。
上一世,自小被灌輸了孃親愛慕虛榮、不知廉恥的思想,孃親幾乎是在她的冷眼、斥責和漠視中以淚洗麵。
像這樣手挽手,互相關心的場景從來就冇有過。
突然的轉變,她有些驚慌失措和不可置信也正常。
這一世。
她要好好待她,孝敬她,保護她。
在屋內,顧南幽跟她說了在廳堂內發生的事情時,她的反應便是又驚又喜又憤怒。
“幽兒,你受苦了,若是讓荷衣得逞的話,那你……”
後麵的話,雲姨娘冇有再說下去,聲音已經哽嚥了,心中一陣後怕。
顧南幽眼神一冷。
何止是清白?
上一世若不是父親還顧念一絲親情,在攝政王麵前極力求情,身著蒼龍圖案衣裙,可不是重刑一頓,關押彆院那麼簡單了。
雲姨娘一直緊握顧南幽的手,捨不得放開,臉上洋溢著幸福,嘴角都是掛著笑意。
突然……
外麵傳來一名婦人濃厚的聲音,使得雲姨娘笑容一僵,握緊顧南幽的手都不自覺抖了一下。
隻聽見……
“冇用的東西,留你們幾個在院子裡乾什麼?連個賤人都攔不住,去,將人給我拉出來,今日不痛打那賤人一頓,我便不姓邱。”
這人一口一個賤人,囂張至極,彷彿她纔是幽蘭院當家做主的主子,院中下人隨意呼來喝去,殊不知,她也隻是個下人而已。
聞言!
雲姨娘臉色一白,瞬間將握住顧南幽的手抽了回去,眼神有些慌亂,頭埋得極低,都不敢去看顧南幽的神色。
這人是顧南幽的奶孃,她是俞氏從外麵買進來的一個下人,大字不識,卻貪財勢利,言行舉止粗鄙不堪,仗著是她奶孃的身份橫行霸道,狗眼看人低。
許是得了俞氏的吩咐,一直針對雲姨娘。
剛開始還看她的臉色,見她不管不顧,氣焰日漸膨脹,如今更是惡言相向,甚至動粗。
孃親都默默忍受著。
可誰知……
她尚在繈褓中時,時逢寒冬,院子裡積雪深厚,奶孃剝光了她的衣物,將她埋在冰天雪地裡,隻露出一個頭來,她聲音哭啞,渾身凍紫,也未能得到奶孃的一絲憐憫。
如此反反覆覆幾個寒冬,她得了體寒之症,一輩子無法生養,身子虧損厲害,郎中說,她活不過二十。
唯有練武強身健體,日日喝藥,才能多活幾年。
看著孃親卑微的模樣,心中劃過一抹傷痛。
顧南幽知道,荷衣如何欺她辱她,她都可以忍,俞氏如何算計戳她心窩子,她也可以接受。
但是奶孃……
這個餵養自己長大的人,她的謾罵,她的折辱,都似一把尖銳的刀子一刀刀淩遲她的心。
因為作為一個母親,她從來冇有儘到過一次做母親的責任,就連一口奶水都冇有餵給過她,哪怕是簡單的陪伴,她亦做不到。
她自責,虧欠,甚至是憎恨自己。
所以一直在竭儘所能的補償……
“娘,不怕,奶孃隻是個外人,你纔是我的親生母親呀!從前是女兒不對,此後,女兒會一生護著你。”
話音一落,雲姨娘眼眸中閃爍著淚花,不知是被感動,還是依舊害怕,但好在她顫抖的身子漸漸平靜了下來。
望著顧南幽時,雲姨娘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從未想過,一直痛恨她的女兒現在護著她了……
然而!
突兀的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不敢?”
“啪啪”兩聲脆響,隨後外麵響起了婢女的抽泣聲。
“滾開,礙眼的狗東西。”
奶孃的聲音一落,沉重的腳步聲便離房門越來越近。
“嘭……”
房門被猛的一下推開,身材臃腫、一臉橫肉的奶孃,神色憤怒的站在門中央,陰冷的目光涼涼的看著雲姨娘
“喲,雲姨娘,棲雲苑不好好呆著,又跑來幽蘭院,看來是上次的教訓不夠,還要拿臉來讓人踹,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奶孃惡狠狠地說完之後,就看到了雲姨娘和顧南幽緊握的雙手,頓時怒火中燒,三步並作兩步走,直接來到雲姨孃的麵前,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預料中的巴掌聲並未響起,奶孃揚起的手被緊緊的抓住,手腕都被捏得生疼。
看到擋在雲姨娘麵前的人是顧南幽,奶孃不禁愕然。
“小姐,你擋我做什麼?我要替你教訓這個賤人。”
“奶孃,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雲姨娘就算隻是姨娘,你們不把她當半個主子看,她也是我顧南幽的親生母親,就算之前我與雲姨娘說了什麼難聽的話,那也都是我與自己的親生孃親之間的事情,與你這個下人無關。
再說了,你雖然是我的奶孃,但自始至終都是下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要以下犯上,說話也不要添油加醋,否則你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顧南幽眼睛微眯,似是散發著幽光,聲音不快不慢,卻冷得令人發顫。
“記住,這不是警告,而是威脅。”
一股涼意直達奶孃的內心,使得她寒毛驚起一身。
這眼神……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