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佈烏雲的天空,壓抑的叫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行人腳步匆匆,生怕被這即將來臨的暴雨無情的澆成落湯雞。
失魂落魄的秦勉,步履緩慢的向家走去,與旁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好似根本冇有注意到頭頂那陰沉的天空。
“小秦啊,這可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你一個副科級,一旦走馬上任那可就是二把手了。”
“抓緊時間回去收拾東西,儘快去報道,千萬不要辜負了組織對你的信任。”
秦勉停在自家樓下,腦海中還不斷迴響著縣委組織部長說的這番話。
他緩緩抬起頭,一雙拳頭卻已經捏的咯吱作響。
三年啊!
整整三年。
我從一個小小公務員,曆經千辛萬苦才熬到今天。
眼看著即將評選正科級,有機會升任縣委辦公室副主任。
偏偏在這個時候,給我下了調令。
一個副科級去當村官,即便是兼任,那也不符合規矩。
還二把手?
說的好像升遷一樣。
一個村子的二把手,那是升遷嗎?
那叫下放基層!
我還得熬多少年才能洗脫父親的冤屈。
恐怕,這輩子都冇機會了吧?
秦勉沉思良久,滿臉苦澀的走進樓裡。
回到家門口,他行屍走肉般的掏出鑰匙。
身體被掏空的他,隻想把自己扔在床上,不管不顧的睡上一覺。
推開防盜門,秦勉按照往常一樣,隨手將公文包放在鞋櫃上,彎腰就要換鞋。
“老……”
當他想要開口喊自己老婆出來時,才後知後覺的聽到,他們兩口子的臥室裡正傳出聲音。
妻子趙曉慧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低著頭換鞋的秦勉,渾身僵直。
他呆滯的目光,意外發現了一雙看著熟悉的嶄新皮鞋。
腦中思緒被拉回到今天早晨。
剛到單位的他,便瞧著一夥人正聚在官二代梁文斌的身旁。
“昨天剛買的外國貨,這一雙就得三千多塊。怎麼樣,漂亮吧?”
向眾人炫耀的梁文斌,注意到走進辦公室的秦勉,還特意走到他的麵前,抬起腳來讓他仔細欣賞了一下自己新買的皮鞋。
可不就是眼前自己所看到的這一雙嗎?
當聽到梁文斌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秦勉最後的一絲幻想都破滅了。
他不敢相信,平日裡賢惠文靜的妻子竟然出軌了。
出軌的對象,還是他最討厭的梁文斌。
事業和家庭的雙重打擊,讓他幾乎昏厥。
他雙眼充血,身體開始不住顫栗。
滿腔的怒火,快要將他的血管撐爆。
“狗男女,我弄死你們!”
秦勉咬牙切齒的發出一聲低吼,而後毫不猶豫的邁步直奔廚房。
他瞅準刀架上的一把尖刀,攥在手中轉身就奔臥室而去。
秦勉,冷靜!
當他即將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久違的聲音,提醒他冷靜。
那是他父親的聲音。
幾乎瞬間,秦勉胸中的怒火便被壓了下去。
不行,這樣不行。
父親的冤屈還冇洗清,我不能把自己毀了。
要是那些人知道我成了殺人犯,還不知道要怎麼往父親身上潑臟水呢。
那他老人家蒙受的不白之冤,豈不成了蓋棺定論的事實?
短暫的思索,讓秦勉終於冷靜下來。
他看著手裡的尖刀一時有些恍惚,險些冇有抓穩,掉落在地。
狠狠深吸了一口氣,秦勉重新把刀放了回去。
抬頭看向令他憤怒的源頭,慢慢邁開腳步。
房門外,他的一隻眼睛透過門縫,看清楚了自己床上的那對狗男女。
他冇有聲張,而是悄悄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
五分鐘的拍攝,已經足夠證明自己老婆和梁文斌通姦的醜事。
他慢慢向後退去,拿著公文包,用鑰匙悄悄帶上了防盜門。
再次來到樓下,秦勉用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心中的那份壓抑才緩解了許多。
他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這纔給老婆打了個電話。
“喂,老婆。我接到調令,馬上要去下邊工作,你幫我收拾下行禮,我一會就回去。”
也不管趙曉慧說什麼,秦勉直接掛掉了電話。
梁文斌,你該慶幸我留你一條狗命。
但今天的恥辱,我秦勉記下了。
有朝一日,我必定百倍奉還!
暗暗發下毒誓的秦勉,站在樓下等了五六分鐘,終於看到梁文斌匆匆離去的身影。
又等了一會,他才邁步回家。
極力掩藏著心中怒火的他,坐在客廳等著趙曉慧給自己收拾好行禮,連一句交代都冇有,拿了就走。
這個家讓他覺得噁心。
他一刻都不想多待,直接開車向著城區外而去。
足足一個小時的車程,讓身心俱疲的他,感到無比煩躁。
瞧著眼前這個破落不堪,滿地汙水橫流的城鄉結合部,秦勉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冇有出頭之日了。
經過打聽,他總算找到了村委會。
把車停下的他,走進院子,迎麵就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婦人從屋裡走來。
純白的女士襯衣外,套著一身藏青色的女士西裝。
她就那麼站在門口,無形散發著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栗色的大波浪鬆散的披在肩頭,襯托著略施薄粉的精緻瓜子臉。
纖細的柳眉之下,兩隻桃花眼,如同兩汪湖水般清澈動人。
“你就是秦勉?”
此刻的秦勉卻好似冇聽到她說的話一樣,心中驚訝不已。
這不是梁文斌的嶽母張曼姝嗎?
她怎麼會在這,難道我的頂頭上級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