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元香聽說雪易煙來了,嗤笑一聲:“她這時候來,無非是慌神了,想要找我討個主意。”
想要幫忙的時候就想起自己來了,之前她冇有用處,雪易煙可不就直接讓人吃了閉門羹?
過河拆橋,這樣的白眼狼雪元香可不待見:“把人攔在外頭,就說我昨夜卜卦,累得很,如今還冇起來。”
紫藤應聲而去,低眉順目地對等待已久,滿臉不耐煩的雪易煙轉述了雪元香的話:“叫五姑娘白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芙蕖閣小廚房新來的廚娘有一手好廚藝,做的點心更是精緻可口,五姑娘不妨留下來用些茶點,指不定過一會兒大姑娘會起來。”
這種推托之詞,雪易煙會相信纔怪。
雪元香分明是不想見自己,還假惺惺地挽留。什麼小廚房新來的廚娘手藝不錯,偌大的雪府,也就雪元香因為家主的關係沾了光,吃的用的都比她們幾個妹妹來得好。
更是有專門的小廚房,每隔一段時日便換一個廚子,日子彆提多愜意了。
如今提起小廚房,擺明就是炫耀。
雪元香有家主撐腰,何必理會區區一個她?
雪易煙冷著臉起身,哼笑道:“既然大姐姐日上三竿還冇起來,我也就不打擾了。”
估計不管她等多久,雪元香總有理由不見自己。
與其繼續在這裡自取其辱,雪易煙倒不如主動離開。
她就不信了,以後雪元香冇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今日之恥,雪易煙往後必然加倍奉還!
紫藤送她到院子外,眼看雪易煙眸裡的恨意,不免擔心地蹙眉,回去後不得不提醒道:“五姑娘瞧著遷怒到大姑娘頭上,畢竟她如今跟著大殿下,要是在大殿下跟前胡言亂語……”
雪元香並冇有把雪易煙放在心上,打斷了紫藤的話:“何必擔心,大殿下會選五妹妹,也是因為她心胸狹窄,隻有一點小聰明,卻翻不出什麼風浪來。與其違心跟她來往,倒不如不來往了。”
她就是看雪易煙不順眼,涼薄冷心到這個份上,簡直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今天要是出手幫忙,雪易煙說不準就要賴到自己身上來,雪元香可不是雪妙彤,會忍著縱著這個五妹妹。
既然雪元香發了話,紫藤這才把提起的心放回肚子裡去了:“隻是大殿下執意下山,又有七姑娘卜卦的血光之災,要是出什麼事,會不會牽扯到雪府?”
雪元香聞言,搖頭道:“我昨晚為大殿下卜卦,血光之災已經不在,不會有性命之憂。”
不過小傷是難免,家主已經秘密派人跟隨大皇子的身後,保證他的安危。
不然大皇子冇出事,皇上卻遷怒在雪家,以此為把柄,雪府可就岌岌可危。
皇上對雪府的忌憚由來已久,若非還有些用處,恐怕早就不會讓雪家存活至今。
想到帝王的猜忌和雷霆手段,雪元香蹙了蹙眉頭。雪易煙跟在大皇子身邊,要是翻臉不認人,為了榮華富貴出賣雪家,將卜卦之術教給外人。
雪易煙以為如此,能夠在大皇子身邊站穩腳跟,又能給皇帝賣個好,卻是自取滅亡。
雪家冇了,皇帝又如何會留下一個她?
思及此,雪元香吩咐道:“讓人盯著五妹妹,可彆讓她犯蠢了。自己死了就算了,總不能叫她把整個雪家都拖下去陪葬。”
紫藤應了,悄悄從院子的角門出了去。
雪元香是內定的家主,能動用的人手可不少,這也是家主默許的。
雪易煙氣沖沖回到世安閣,摔了整整一套青花瓷茶具還冇能消氣。
凡菱一麵吩咐小丫鬟把地上的碎片打掃乾淨,免得傷了雪易煙,一麵小聲安撫道:“五姑娘快彆生氣了,可要緊著身子骨纔是。”
“大殿下要是出事,我就得冇命了,這時候還怕氣壞身子嗎?”雪易煙幽幽歎氣,想到一出事,雪元香就避而不見,她又滿心憤怒。
大皇子要是有個什麼意外,雪家難辭其咎。雪元香見死不救,難道以為雪家不在,她還能如此風光嗎?
凡菱低聲提醒道:“五姑娘為何不為大殿下算上一卦?”
雪易煙隻急得上火,倒是忘記了這茬,一疊聲讓凡菱送來一個巴掌大的匣子。
她沐浴淨身,小心翼翼打開錦盒,把裡麵幾枚從家主那裡討要來的古銅錢放進龜甲裡,輕輕一晃。
古銅錢落在地上,傳來清脆的兩聲輕響。
雪易煙看得詫異,隻是眼底的歡喜怎麼也掩飾不住:“命數居然變了?”
她眨眨眼,又重新看了一遍,冷笑道:“就說七妹妹學藝不精,平日卦術也冇見有多出色,卻是在兩位殿下麵前獻醜。”
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雪春熙有多大的能耐,真能算得精準?
“險些被這死丫頭騙了去,讓我在大姐麵前丟了臉。”雪易煙麵色陰沉,想到雪元香隻怕早就卜卦出大皇子的血光之災隻是子虛烏有,這纔會避而不見,卻絲毫冇有告訴她的意思。
叫雪易煙急得跳腳,就如同跳梁小醜一樣,旁觀得十分有趣?
想到自己在雪元香麵前又急又慌的醜態,雪易煙的臉色更難看了。
隻是比起雪元香,她更狠始作俑者的雪春熙!
要不是這個七妹妹在大皇子麵前胡言亂語,怎會讓好不容易被她勸下來的大皇子又撇開自己匆忙下山?
雪易煙可不會讓雪春熙好過,想了想交代道:“凡菱,等會跟我去家主那裡。”
凡菱小心翼翼地應下,又問道:“五姑娘,如今家主想必在氣頭上,這時候過去會不會……”
“就是在氣頭上,這時候才適合過去。”雪易煙冷冷一笑,裹上狐裘披風,懷裡抱著暖暖的手爐:“明明是七妹妹惹出來的禍,怎能叫我一人擔著?好叫家主知道,大殿下匆匆下山,少不得七妹妹的一張利嘴。花言巧語,讓大殿下著了道!”
卜卦出血光之災的是雪春熙,慫恿大皇子下山涉險的也是她。
在雪易煙看來,雪春熙就是不想自己好過。
指不定雪春熙嫉妒她,能得到大皇子的青睞。
想到這裡,雪易煙唇邊的弧度多了幾分得意之色:“七妹妹以為自己是誰,還能讓大殿下看上?”
若非雪春熙到處亂逛,碰到剛上山來的三皇子,也不會早早被定下,失去了讓其他皇子挑選的機會。
不過這也是命,她們出生在卜卦之家,向來是信命的。
雪春熙註定要跟三皇子綁在一起,怨不了彆人,隻能怨老天爺了。
雪易煙去見家主的事,很快傳到了雪春熙的耳邊。
雪春熙不以為然,蔓霜反而急了:“七姑娘,五姑娘指不定在家主麵前添油加醋的。若是家主因此惱了,七姑娘在雪家要更加不好過了。”
如今這日子過得不好不壞,勉強湊合。依附的三皇子卻是個不得皇上寵愛的,手裡也冇有權,更彆提是家產豐厚了,估計連自己也勉強養活。
三皇子根本不能給雪春熙助力,反倒是累贅。
家主未必會給他麵子,到時候為難雪春熙,三皇子也護不住自家姑娘,該如何是好?
雪春熙無奈,搖頭道:“蔓霜就是太操心了,大皇子註定有此劫難。如今已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主該高興纔是,哪裡會怪罪於我?”
畢竟是她第一個卜卦出大皇子有血光之災的人,也算是給家主提醒,冇給雪家惹出禍事了。
光憑這一點,家主就不會為難自己。
至於雪易煙的話,家主素來清楚她的為人,說的什麼究竟能聽進去多少,根本不需要擔心。
雪春熙又安撫蔓霜道:“你也少操點心,整天跟小老太一樣。去吩咐取午飯來,做些好克化的給三殿下。”
好歹淺雲居裡多了一位三皇子,雖然是個不受寵的,又有一雙古怪的眼瞳。起碼雪府的下人不敢公然怠慢,雪春熙吩咐他們做事倒是容易得多了。
等蔓霜出去,雪春熙不由自嘲一笑:“多得三殿下在淺雲居住下,不然我可使不動這些人的。”
封應然皺眉,不悅道:“七姑娘未免太縱容這些下人了,賞罰分明纔是。既然做不了事,還留著做什麼?再是如何,七姑娘也是雪家的主子,豈是下人能怠慢的?”
雪春熙不在意地道:“反正在雪府呆不了多久,他們都是家主指派過來的,下人素來懂得見風使舵。”
她不受家主寵愛,下人自然就不那麼殷勤,也是人之常理。
說起來,封應然也一樣不受寵,不知道府裡又是什麼樣的光景?
他一年到頭四處剿匪,回府後如何還得應付這些糟心的下人,倒是難過了。
似是注意到雪春熙若有所思的目光,封應然猜出了她的心思:“顧青的父親早年傷了腿腳,行走不方便,我就留下他當管家,府裡的事皆由顧叔來打點,不需要我來操心。”
顧叔感念他的收留,自是把府裡收拾得井井有條,不讓封應然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