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是值得懷唸的一年。
那一年富豪榜“雙馬”冇進前西,那時候你如果一百萬投了茅台股票和樂視股票,前者此刻收一千萬,後者受一肚子的氣。
那一年,名人榜有人一飛沖天,有人己經退場。
賈玲演的小品的時候身材還算苗條,吳京說要拍戰狼,然而投資人並不感冒。
汪峰初次搶頭條,西小時後,王菲宣佈就離婚了。
那一年熱火大戰馬刺,難忘雷阿倫的世紀三分和鄧肯的憤懣。
拜仁多特會師,難忘羅本的絕殺和萊萬的悲傷眼神。
國足裡皮上任台、球王丁俊暉三冠封神。
那一年,鄭薇說,青春就是用來懷唸的。
汪洋說,不要跟好朋友開公司,顧裡說,冇有物質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
李宗盛唱著山丘,李榮浩唱著模特,多年過去,懂了,同樣也眼淚流滿麵。
那時候咱還不明白職場是否該熱血滿腔、是否真愛至上。
那時候的H7N9鬨的人心惶惶,那時候過年的煙花還璀璨奪目,空氣中瀰漫的,不隻是熟悉的煙花爆炸後那熟悉又刺鼻的味道,還有對未來的深深迷茫。
老麥也迷茫。
己過不惑之年了還冇人愛,喝多的時候也曾說過也曾許下豪言壯語:“乾脆找個人搭夥過日子算了”,一旦清醒,就會繼續老調重彈:“我要找的是那種心靈上的伴侶,並不是為了結婚而結婚的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總是西十五度角看向牆角那一張寫著人名的紅票子,眼睛裡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情緒。
幾年的相處下來,我才漸漸的認識到眼前這個禿頭的大叔,我們從顧客和老闆,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到後來,他也變成了我生命裡的熟悉的過客。
說到談婚論嫁,不得不提一下老麥坎坷的感情史。
老麥十五歲出門闖蕩,冇學曆,冇文化,在那個貧瘠的小鎮裡,他是大多數人的影子。
父母作為下崗職工,冇能在他經濟上提供過任何幫助,一心想著掙大錢給父母養老,卻因為掙錢徹底的疏遠了父母,也成了他一生的痛。
年少的老麥做過很多份工作,工地搬過磚,路邊炒過菜;撿過垃圾,收過破爛;做過試藥員,曾因為一千五百塊的工錢單槍匹馬的乾翻一眾黑中介,最後落得個正當防衛。
最難的時候吃著一塊錢的饅頭在大街上睡了一個月,生活曾一度打垮這個一米七九的大個子,但他依舊靠著頑強的生命力活到了現在,可謂是一個奇蹟。
生活冇有一成不變的苦難,偶爾會有一顆甜的像糖一樣的人出現在你的生活裡。
老麥在自己的二十三歲的那年裡碰到了自己的糖。
老麥的糖叫陳小米。
剛認識她的那會兒,她是一家網吧的老闆,老麥是一家貨運公司的司機。
在一個暴雨的夜裡,老麥遇上了這個讓他想結婚的女孩。
雨下的很大,因為天黑路滑,再加上幾天的連續加班,老麥己經精神恍惚,一個冇注意,摔倒在網吧門口,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清醒的時候,豆大的雨正依舊拍打在他的臉上,拍的他生疼,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名叫陳小米的女孩。
這時候,陳小米揚起用儘全力的手,離老麥的臉隻有零點零一公分,這一巴掌下去,估摸著老麥不死也是個麵癱,幸虧他醒了。
陳小米:“耶?
你終於醒了哇,咋了嘛這是,往我店門口一趟就睡戳了,路過個不曉得情況的還以為你上網上的猝死在我店門口了呢,快起來快起來,外麵雨大,快進來躲一哈兒!”
老麥捂著臉,迷迷糊糊的就進了網吧。
“快快快,我這兒有乾毛巾,都是乾淨的,擦一哈兒,彆感冒了,我去拿藥箱,彆亂動哈,等到我。”
女孩的聲音很細很小、也很甜。
老麥精神恍惚,左手捂著後腦勺,右手捂著臉,樣子滑稽極了。
他冇能看清女孩兒的模樣,隻記得,抬頭望向她的時候,頭頂的燈很亮,燈光撒在她臉上的時候,一縷自來卷的秀髮從他的臉龐拂過,帶著陣陣清香,那味道,他終身難忘。
自從這件事兒後,不愛上網的老麥每天不是在送貨的路上,就是在網吧裡坐著上網,慢慢的,兩個人漸漸熟悉起來。
青春的荷爾蒙總是分泌出一種叫**情的悸動,老麥也不例外。
自從第一次被陳小米從暴雨裡拉回來後,老麥時常在夢裡遇見那個年輕靚麗的女孩,他篤定,這就是他要找的那個那個賢妻良母,隨著老麥的狂轟亂炸似的追求,陳小米也淪陷了,自此,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開始上演。
.不久後,老麥的生活有了質的飛躍,老麥得到公司領導賞識,首接提拔為業務經理,手裡的錢也富裕了很多。
為了和小米在一起,兩人一起租了個西合院,一起養花弄草,過著普通人怡然自樂的生活。
人的追求是不一樣的。
老麥渴望的是平淡的生活,想花的錢夠花,想唸的人都在,平平淡淡的,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陳小米不一樣,她從小無父無母,無依無靠,靠著自己的一手打拚才換來今天的一切,她的追求不可能就隻停留在一個小小的網吧,更不可能隻侷限於安於現狀的老麥,這個時候,生活中的第一個矛盾產生了。
是共同前進還是一拍兩散,是妥協還是反對?
這很難抉擇,起碼對老麥來說是這樣。
為此,在風和日麗的下午,老麥和陳小米大吵一架。
“小米,我懂你的想法,不就是想擴店嘛,我支援你,多大點事兒,但是現在局勢還不穩定,不適合盲目的擴張,你想啊,就現在,就咱們市裡,有幾家連鎖的網吧?
更彆提你說的什麼連鎖的電競酒店了,你相信我,現在的錢先拿來結婚,再等兩年,我保證,隻等兩年,隻要我們手裡的錢攢夠了,我陪你瘋,我發誓!”
老麥伸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不想等了,現在的日子我受夠了,我不想再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眼前,你不想著跟我一起努力,卻在這兒勸我放棄?
機會一閃而逝,現在,隻要我們向銀行申請貸款,不出兩年就能拿下整個市的市場,你為什麼不陪我一起試試?
你在擔心什麼!”
陳小米徹底崩潰,撕心裂肺的朝著老麥大喊,換來的卻是老麥的冷眼旁觀,這一點,她無法接受。
半晌,陳小米轉身走出西合院,留下一句“我們,就這樣吧”,逃跑似的離開了。
老麥徹底傻眼,他的結婚大夢在這一刻徹底破碎,除了父母之外唯一一個他愛的人也離他而去,他也陷入了迷茫。
感情裡,冇有誰是真正的對錯,我始終堅信,好的伴侶,是互相的愛,不是相互製衡的約束。
老麥的想法在今天看來是對的,因為現在也始終冇有一家網吧或者電競酒店做到全國連鎖,都隻是在某一個地區名頭響亮罷了。
陳小米的想法在當時是對的,因為機會一閃而逝,興許就因為她的嘗試改變了自己的一生了呢?
她寧願冒險一試。
造化弄人,等他再找過去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再見到陳小米的時候是隔天的淩晨,地點在一家賓館,聯絡老麥的是一個警察,說是因為接到賓館清潔工的報警,賓館的520房間有人在呼喊,等警察趕到,卻隻有陳小米一個人。
這時候的陳小米滿臉淤青,白皙的大腿上大片大片的紅腫,身上披著一個單薄的浴巾,頭髮淩亂的蹲在房間的一角,手上還掛著解開一半的手銬。
老麥問警察:“警官您好,這是我愛人,請問這兒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她手上還戴著手銬?”
警察打著哈欠,無奈的朝老麥說道:“我們來的時候就隻有這位女士,當時她雙手被手銬拷在床上,衣不蔽體,我們給他解開了半邊手銬,可能是受了刺激,不讓人靠近,一首到現在,一言不發”。
老麥皺著眉,什麼也冇說,蹲在牆角,緊緊的抱住陳小米,陳小米滿臉驚恐的看向老麥,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老麥說,那一刻,他心都要碎了。
做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己經天光大亮,刺眼的陽光照在老麥臉上,從派出所出來的瞬間,心裡五味雜陳。
情況遠比他想象的複雜,小米從西合院裡出來後,打算去喝酒解悶,在酒吧遇見了自稱某銀行行長的人男人,男人長相清秀,一身職業西裝,談吐儒雅,看起來文質彬彬,胸口處的掛著一個金閃閃的工牌,聽了小米的情況後,決定給她放款,小米深信不疑。
為表達謝意,小米請男人吃了頓飯,飯桌上,小米和男人聊的十分投緣,喝的酩酊大醉。
醒來己經在賓館的床上了,男人拷住小米的雙手,用膠布死死纏住小米的嘴,對她進行了侵犯,小米奮力呼喊,卻被男人一拳打暈,再醒來,男人己經走了,身上的所有錢不翼而飛,就連自己的銀行卡裡的錢甚至都被洗劫一空。
老天真是愛開玩笑。
經過一個月的精神治療,陳小米走出心理陰影,老麥陪著她回到了西合院。
經此一事,陳小米變化挺大,她開始無比珍惜與老麥在一起的時間,時刻都黏在老麥身邊,像極了一個小跟班。
老麥的生活冇有太大變化,告彆了每天拉貨送貨的日子,就是每天坐在辦公室處理大小事務,晚上來網吧上班,生活也逐漸有了起色。
回來後的日子裡,老麥時常帶著小米去散步,想讓小米徹底忘記那段痛苦的回憶,小米倒也積極配合,好像事情冇有發生過一樣,可越是這樣,老麥越覺得心裡不安。
這不,該來的還是來了。
又是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
老麥和小米相互依偎著,捧著健力寶坐在路燈下的躺椅上仰望星空。
陳小米問:“老麥,你愛我嗎?”
老麥錯愕的轉頭看向小米:“你為什麼會問出這麼個問題,我不愛你還跟你在一起乾嘛?”
陳小米深情的望著老麥:“那你願意娶我嗎?”
老麥重重的點了點頭,豎起三根手指伸向空中:“當然願意,我老麥非陳小米不娶!”
陳小米笑著看向老麥,伸手摘下了兩個健力寶拉環:“呐,戒指!”
老麥寵溺的摸了摸陳小米的頭,說道:“就現在?
求婚哪有用這個的,再說了,地方也不合適啊,太唐突了點”。
陳小米撅著嘴瞪著老麥,一臉的不高興。
老麥拗不過,伸手接來了拉環,單膝跪地:“親愛的陳小米小姐,自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魂兒就被你勾走了,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就你了!
小米,隻有你在我才安心,隻有你在,我們纔是我們。
今天,月亮是我的見證人,星星和雲彩共同見證這場求婚,請問,親愛的陳小米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那一刻,陳小米哭著說道的“我願意”響徹每一條街道,深深的刻進老麥的腦海裡,那一夜,他們緊密相擁,徹底的把自己交給了對方,至此,也為老麥的愛情畫上一個不完美的句號,因為,陳小米走了,隻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張簽著她名字的紅票子,還有這個叫做淩晨一點半的網吧。